刘淼转眼便过了及笄之年,到了破瓜之年,离晋室“女子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这样的一条法例也仅剩一年的时间了! 母亲不由忧心地催促道“阿淼,你及笄之年玩闹成那般样子,母亲也就不说你了,可现下已然是二八年华了,也是到该成亲的年纪了!” 刘淼便很难为情地表明“母亲,孩儿知道了,只是一直未曾遇上合适的人选,总不能太过仓促!” 母亲便面露不悦地表示“什么叫合适的人选,你这女大当嫁的,门第相配,品行不错的子弟便可以了,这不就是合适么!” 刘淼无从可说地表示“母亲,终归得是孩儿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才叫合适啊!” 母亲不由反问她“那你倒是跟母亲说说,谁人才叫合适的人选?” 刘淼无话可说地娇唤道“母亲!”然后乖巧的将头靠到母亲的膝盖上,心情复杂地表示“母亲,孩儿不想要跟那种孩儿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母亲却忽然口吻严肃地表示“阿淼,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语,什么叫喜欢的人,你喜欢的又是谁?‘ 刘淼抬起头笑得无奈地表示“母亲,阿淼只是做一种比方!” 她怎能开口跟母亲说,她早在十年前便倾心于那谢安石呢,这样的话语让她如何说得出口!她不能说,也不敢说,毕竟那谢安石从头到尾从来都没有接受任何的一家官家小姐的庚帖! 她若是主动提及,母亲说不定也会让兄长去说与一说。但是,那谢安石都拒绝了那般多的官家小姐,她怎敢去冒那样一种风险,万一,那谢安石直接拒绝了她,她又该怎么办!放弃心中那个人么,她放弃不了啊,那人已经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让她如何放弃呢,除非她的心跳不再跳动的那一刻,她才能让那颗大树停止生长! 母亲便严肃地表示“阿淼,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这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应该说的话呢!” 她便乖巧地甜笑道“孩儿知道了!” 母亲便摸了摸她秀丽的长发,慈爱地道了句“阿淼,母亲再怎么舍不得你,也终归是要将你嫁人的,你成了有家室之人,母亲也好向你父亲交代!” 她便乖巧地点头表示“孩儿知道了!” 她在如此答应一番的时候,难免要心生悲凉上一番,这世上有那么多钟情于谢安石的女子,那谢安石又如何才能注意到这样一个她呢! 她那般努力地练习所有的才艺,满怀希望地去参加了两年的才艺竞演;满怀希望地盼着谢安石能够出现在那样的一种场合里;满怀希望地期待着谢安石能被她那般艰苦卓绝地练习好的才艺而吸引;满怀希望地想要在那样的一种场合里能够被谢安石发现;满怀希望地期盼着谢安石能从此走向她,然后能够让她多年的夙愿得以慰藉!结果,那谢安石却从来都不曾在那样的场合出现过,她还因此惹了诸多红尘! 她每次想起那样的一种结局,难免要哭得泣不成声,心疼难耐!她偶尔会想,自己当年为何没有告知那谢安石自己的名讳呢,如此,他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哪位小姑娘就是她,会不会因此而对她心生了几份好感呢!她偶尔会想,那谢安石这么多年都不曾接受任何一家官家小姐的庚帖,是不是也如她这般在等待着一个人呢,那个人会是自己吗?她不知道,也无从知晓,只是知道,自己从那般小的年纪,见过那谢安石一次后,便再也无法将他忘怀!会为了他,学习了一切,她所知道的他的爱好所在!会为了他,再也无法将另外的任何一个男子放进自己的心里!会为了他,努力地搅黄每一次前来计划提亲的子弟或是媒人!会为了他,即使马上就要到达要与长吏婚配的年纪,也不愿轻易去与另外的一个人成亲! 她怕自己会过得太过反复不安,会后悔没能等到那谢安石发现她之前便与人婚配,以至于错失与谢安石共度一生的最好时机!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族姐刘琳在出嫁之时,便选择了服药自杀的结局! 她记得在她刚刚搬到哥哥新府邸的时候,族姐刘琳在及笄之年,便在家人的安排下与人成了亲! 她记得,她的族姐刘琳在成亲之际,她因为好奇便来到了一身大红喜服的族姐身边。 族姐刘琳看到她之后,一边冲她招手一边冲她笑着开口道“阿淼,你过来!” 她便乐颠颠地跑了过去,十分喜悦地看向她的族姐道了句“阿姐,你今天真是美若仙娥!” 族姐刘琳便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得忧伤地表示“就你这小嘴最甜!” 她看族姐不甚高兴的样子,难免疑惑地问道“阿姐,你为何看起来不甚开心呢!” 族姐难免忧伤地开口道“阿淼,你还记得上次你跟jiejie一起去看灯时遇见的那位兄长么?” 她听族姐这般说来,不由越发疑惑地表示“记是记得,但是这跟阿姐你今天不高兴有什么关系么?” 族姐便笑得柔情地表示“有啊,jiejie原本是想跟那位兄长结为连理的,但是你伯父非要让jiejie嫁给另外的一个人,jiejie自然十分伤心!” 她当时不是很能理解地表示“那jiejie你为何要听从伯父的话嫁给一个你不想嫁的人呢!” 族姐面露哀伤地表示“身为一介女子,姻缘的事情总是不能由得自己选择,左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才管你喜不喜欢那样一个人,也不会考虑你跟那样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后是不是舒心的,只要他们觉着你们门第相配、地位相配,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她仍旧疑惑地问道“他们为何都不问问你愿不愿意呢!” 族姐在听闻她的那样一句话后,不由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捏着她的小脸笑得乐不可支地表示“我的傻阿淼,这世上哪有人会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呢,他们只管自己愿不愿意将你许配于那样的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高兴地询问道“阿姐,上次的那位兄长为何没有来娶你呢!” 族姐微闭了下眼睛,然后便有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他的门第比我们要高,他的父母早就为他许配好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 她当时难免有点郁结地开口“那位兄长为何不能执意要娶阿姐呢?” 族姐便笑得涕泪横流地表示“我的傻阿淼,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了父母之命呢!” 她亲眼看着她的族姐在他人的拥簇下,一脸哀怨地走出了闺门,一路沉重地走向停于府门前的大红花轿前! 她看着族姐刚走出府门的时候,便有一位男子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阿琳!” 她循声望去便看到那位面熟的兄长来,不由快速地跑到族姐的身边,然后拉了拉已然怔在原地的族姐的衣袖,十足高兴地开口道“阿姐,那位兄长来找你了!” 她话毕的时候,那位兄长便越过重重人群来到族姐跟前,不顾众人的议论纷纷,一把牵起了族姐的手,十足伤痛地表示“阿琳,你为何就不能相信我呢,我都已经说服父母取消婚约,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嫁于他人呢?” 她当时听到那位兄长说出那样的话,不由抬头看向喜帕下的族姐,然后喜不自胜地表示“阿姐,这位兄长还是执意要娶你的!” 她那样的一句话刚一出口,便被一位年长的族人给捂了嘴拉倒一旁去了。然后,她便听到族姐的父亲不悦地表示“羊公子,小女今日出嫁,万望你莫要耽搁了小女的吉时!” 那位兄长却不去理会伯父的话语,只是一脸伤痛欲绝地看着族姐表示道“阿琳,你今天要不要跟我走?” 族姐还没开口说话,伯父便义正言辞地表示“阿琳,你自然不能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 她当时很想跟族姐表示“阿姐,你一定要跟那兄长走!”毕竟,族姐倾心的男子从来都是那位兄长,又不是那个她将嫁之人!可惜,那族人将她的嘴巴捂得太严实,让她发不出一个字音来,她只能呜呜的乱叫着! 她眼看着族姐挣脱掉了那位兄长的手,准备走向花轿的时候,一时情急之下,便咬了那族人一口,那族人被咬后便将她放开了! 她便赶紧跑到族姐身边,拉住她的衣服,一脸焦灼地开口道“阿姐,你不能嫁给别人,你应该跟那兄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