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会计来到场长的办公室,打过招呼后,坐在沙发上,显得局促不安。 石场长丢给陈会计一支香烟,自己也点燃一支,吸了一口后,直奔主题:“李连长的头晕病你知道吧?” 陈会计说:“全连人都知道,他这是老毛病了。”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解的也比较多。” “那是肯定的,我都见他晕过几十次了。” “他犯病时啥症状?” “就是头晕的站不住,只想躺在床上。” “是不是胡言乱语?或者说话没高没低?” 陈会计觉得这样的话意外,茫然望着上司,一时语塞,他不敢在背后非议李连长,怕穿小鞋。 石场长看到对方的神态不对,进一步提示:“他是不是信口开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一些没有边际的话?” “没有吧。”陈会计想了想肯定道。 石场长不相信:“你说话咋这样小心,是不是给他打掩护?” “真的没有。”就是有他也要说没有,他不能和一把手把关系搞僵。 “你是不是觉得他神经有毛病?”石场长还是不放心。 陈会计吱唔道:“我看不出来他有毛病。” 石场长看到对方如此袒护李连长,不由生气了,声音也提高了:“那我问你,他说的那些原始人,日本鬼子,游击战,据点什么的你知道吗?” 陈会计这才明白场长的意思,他不敢轻易表态,唯唯诺诺。 石场长接着说:“他把啥话都能说出口,我们都知道是五十六个民族,他偏偏要多说出两个族,什么娘咱族还有答扎族,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样下去弄不好要犯错误。” 陈会计还是不敢轻易表态,一二把手一旦关系闹僵,二把手是很难呆下去,就说往别的连队调,那也给人不好的影响,一些别有用心地人会说被赶出十一连。 “看来我说的这些情况是真的?”石场长进一步证实。 陈会计能说什么呢?说是真的,那么场长就会把自己和李连长并列成神经病人;不说吧,场长又咄咄逼人,他真的是左右为难。 石场长体谅对方的难处:“别的话你别说了。我问你,他说的这些情况是咋回事?” 陈会计不能再沉默下去,楞模两可地说:“有些是睡梦,有的是神话故事,还有就是大家随便说的笑话。” 石场长说:“我看他神经不大正常,你说呢?” 陈会计当然不敢表态,低着头抽烟。 石场长理解对方的苦衷,指示道:“这样吧,你以后要把李连长盯紧,他在工作中决策重要事情时,你一定要把关,如果有错及时纠正或阻止。” 陈会计为难地说:“他是一把手,我怎么能……。” 石场长给对方鼓气:“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你如果拿他没办法,尽快给我传话,决不能犯错误。” 陈会计说出真心话:“我怕和他闹成矛盾,以后很难共事。” 石场长暗示道:“你放心,真到了那一步,他还能在十一连呆吗。” 陈会计听出弦外之音,精神为之一振,眼前顿觉得一片光明,语气也坚定了:“我听从你的指示,担当起责任,让十一连的工作正常运转,一旦出现问题及时纠正,及时向你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