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是借,那么可有借调的文书拿来我看。这铜壶非是我不借,这是作为我的陪嫁入了秦王府,已登记在册。如今便是秦王府的物什,能不能出,要待我问过秦王首肯才是。” 内侍们一听杨暄宁要告知秦王都打了一个激灵,这秦王的脾气宫中上下早都有领教,是万万吃罪不起的。杨暄宁看他拿不出文书,料知这原不是李渊的意思,而是宫里的哪一位,今天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二来也要离间她与长孙无瑕等人,如此行事她已猜出这群人背后是什么人在撑腰。 “是谁夜里还在此喧哗?叨扰贵主休息?”突然,李世民的声音从殿外跨步进来,徐徐如风。他从外朝回来之后,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秦王……”来人估计没料到今晚秦王会回来的这么早。 “我不信这宫里找不出个铜壶,我唐虽然初创也不至于连这个都凑不齐。实在不行还可以去问太史局去借。再说了,这前朝的铜壶放在明天典仪上寓意不好,若是惹得至尊不高兴了,你们内侍省以后也就别做事了。”李世民压低了眉,已经显出不悦。 “秦王提醒的是。”太史局乃外朝官署,更讲规矩,这内宫的人生事若没上谕怎么敢去,说不好还会惊动御史弹劾。李世民也是看出他们狐假虎威这一点。 “那还不退下,现在去内库翻翻时辰也许还来得及。”李世民一甩衣袖,已是愠怒边缘。 这些人被秦王一骂,知道今夜要无功而返只得灰溜溜的滚出了殿外,不知道回去还会怎么哭诉一番。 “你这做了秦王之后,脾气倒是见长啊。看来你这些小娘们,可不怎么好说话,你以后可要当心了。”杨暄宁望着那些人狼狈不堪消失在夜色中,都能想象他们回去会如何添油加醋,不由微微一笑。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我们彼此彼此。”李世民笑着撩袍坐在案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我可不像你,我在宫中从来都是讲道理的。”杨暄宁可不接受他这样倒打一耙。 “哦,讲道理,是吗?那你为何在父皇面前说以后要回酅公府邸住,你这是要离开秦王府吗?”杨暄宁这才知道李世民今晚的来意。 “这又是什么人在你跟前多嘴了?”杨暄宁笑着背过身,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内心的情绪。 “看你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没想到你这样言而无信。”李世民的脸色渐渐像蒙上一层灰。 “我如何言而无信?”他不仅脾气见长了,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愈发强了。 “大婚的时候,你说过我们要共同进退,从此以后不离不弃。你可忘了?看来你就是信口一说,并没真正放在心里。倒是我句句当了真。”经他这么一说,倒是他比她还更加委屈了?真是厚颜无耻。 “那依照秦王您的意思,我究竟该如何呢?”杨暄宁看着他信口胡沁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依着我的意思,今日,将来,一辈子,没有人能让你离开我半步。”李世民突然站起身,走到杨暄宁的面前,她分明可以看到他幽潭一般的眸中映出的都是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