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轻车熟路地抵达玉音坊,兰施自是热情不减地将她往阁楼拉。就在途径一间厢房时,柳朝竟看到了一个熟悉得让她牙痒痒的身影。 “兰施,你可知方才那厢房里的一干人是何许人也?可是常客?”柳朝忙将兰施扯到一旁问道。 “都是些翰林院的官仕,时常来此聚集的,怎么了?” “无事,只是见他们的气度非凡,有些好奇罢了。”柳朝笑着回应,目光扫过腰间的玉佩一眼,猛地一激灵,快速随兰施入了更衣隔间。 “朝,今日你很不一样呢。”兰施眨了眨眼,戏谑道:“可是看上哪位郎君了?” “兰施!”柳朝心虚地叫出了声,忙又搪塞道:“不过就是好奇罢了,就你心眼多。” “如此说来,我看那沈学士就着实不错,倒是一副清风朗月的天人模样,你觉得呢?”兰施问柳朝。 “啊?”柳朝被问得一蒙,一脸谦虚:“哪里哪里,你过誉了。”还不忘摆摆手,一副“自家夫君才没有那么优秀那么棒棒”的表情。 “朝……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说,沈学士与你有什么关系?” 兰施的质问来势汹汹,柳朝瞬间哑言,只好半推半就地说:“唉,你这话问的,你帮我个忙我就告诉你好不好?说不定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呢!” 不一会儿,柳朝便被被领到了离她夫君最近的隔间内。兰施按照她的嘱咐端着一壶酒附上一块玉佩,便款款进了隔壁的厢房。 在一干翰林学士面前,将酒置于沈暮桌前,盈盈一笑:“沈郎君,这是隔厢的一位公子所赠,言称久仰公子大名,特以酒相属,还望赏脸。” 沈暮眄了一眼酒旁的玉佩,眉梢微挑,点了点头算是应答,旋即便自饮自酌,似是没有赴约的意思。 兰施见状微微一叹,在一众学士的邀请下,开始翩翩起舞。 兴致正浓,沈暮却突然拿起桌上的玉佩,起身作揖道:“在下失陪,我且去应邀,诸位尽兴。” “无妨无妨,沈学士你去吧,毕竟以玉相邀,怎好拂人好意。”席间一人笑着附道。 柳朝在厢房内来回踱步,心下一阵忐忑。 她怕就怕在他真的前来应邀了,不来还好,权当戏耍一番,可若是来了,她真就想不出该怎么应付。 “柳朝,你来这做什么?” 沈暮推门而入,定定地望着柳朝,神色看不出喜怒。 不过在柳朝看来,沈暮应当是不悦的,毕竟古代礼教颇严,哪有女子出来喝花酒的道理。 沈暮他是古代人,怎么能容忍。 这下可玩脱了啊! “我……夫君,这不是日久不见,甚为想念嘛!”柳朝尴尬地笑了笑,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丢人现眼,”沈暮冷冷出声,将手中的玉佩走近抛回给她,在她堪堪接住之际,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还不随我回去,等着旁人来看笑话吗?” “可是外面不是宵禁吗?再说我现在是男装啊……你先放开我!”柳朝挣扎着嚷道,一脸不情愿。 沈暮闻言眉宇一蹙,一手将她抵在门边,在她耳边说:“男装又如何?” “你……”柳朝紧紧靠在门上,脸颊微红,忙一转话锋,“夫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 “回去。”沈暮利落松手,直截了当,不带任何多余。 就这样,柳朝被强行扶上了马车,被迫与沈暮坐在了一起,看着沈暮手执御令自由在街道穿行,畅通无阻时,柳朝只觉得自家夫君绝壁叼炸天,竟得皇帝如此信赖。 回到沈府,换下男装,柳朝正想舒舒服服霸占整张床时,沈暮很不是时候地推门而入,她的美梦瞬间破碎。 “夫……夫君,你怎么来了……?” 什么鬼,你这王八羔子进来干什么?! “怎么,不乐意?”沈暮反问,当着她的面将外袍脱下挂于一旁,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在下回自己屋里睡觉天经地义。”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柳朝忍无可忍,开口即道:“私以为夫君回书房睡也很天经地义!如此的话娘子我非常乐意!” “由不得你。”沈暮淡淡说道,径直擦过她身侧霸占了一半的床。 柳朝气得暗自咬牙切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爬上床睡得僵直。 她深感没人权啊!!! 半夜,柳朝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侧的人动了一动,吓得她猛然睁眼,只见沈暮正侧着身子幽幽地望着她,因为夜色朦胧的缘故,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夫……夫君,你……你吓到我了。”柳朝心有余悸地开口,声音还带着些颤抖。 沈暮没有回应,背过身,不再看她。 因沈暮这么一搅和,柳朝算是睡不着了,一个人对着某人的背胡乱比划,默默诅咒着什么。 “柳朝,”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她陡然一颤,立即停止了所有小动作,只听他接着道,“像你这般仪态的女子真是鲜见,本以为可以坦然接受,却发现我还是做不到。” “你们这个时候地男子接受不来也正常,但若要我成为你们所想的样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辈子我都做不到。”柳朝不示弱地回应。 “……” 那边没了声响,柳朝也没管,继续道:“对了,再过几日便是家兄的婚期,还望夫君配合一下,陪我一同前往,我不想让家兄为我忧心。” 见沈暮还是没有回应,柳朝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也不再理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