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精炜和王成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不觉心生疑惑,便问道:“老师傅是来当武师?还是拜师学艺呢?”木村野武道:“有劳两位,我找一个武当弟子叫陈精炜,一个换做铁面无情王成的。”王成道:“不知前辈找他二人何事?” 木村野武见两人不仅不带路,还盘查起自己到此的目的。便道:“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陈精炜和王成道:“你要找的人正在眼前,不过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教训我哥俩了?”木村野武听到这种挑衅般的话语,再看看陈精炜和王成道:“你俩一块上,还是一个一个单挑?” 陈精炜道:“我俩一块上显得欺负你,这样,我先和你比。若我输了,我兄弟再上。如何?”木村野武听罢说道:“也罢,出招吧!”话未落地,二人在武馆门口打了起来。陈精炜缓缓出刀,摆出了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招式。木村野武道:“你尽管来攻,别留力。”陈精炜换了个招式,很快攻向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 陈精炜和木村野武比试武艺的消息,很快惊动了武馆内的欧阳石。欧阳石带着武馆的所有人倾巢而出,一起为二人打气。陈精炜看这么多人围观。心中也高兴不已,可正当陈精炜的刀砍来时,眼见即将砍向老者时,却被老者一棍打在腰上。一瞬间,陈精炜一手捂着腰,另外一只手则提着祖传宝刀离开现场。 王成见陈精炜败下阵来,正欲抽剑与面前老者比试。这时,欧阳石上前拦住他道:“你且先退下,待我来会一会他。”王成回头看了看欧阳石,只见欧阳石一副武生打扮,手中握着一柄钢叉。关切地说道:“欧阳前辈,小心,留神些。” 欧阳石看了看木村野武和他手中的长棍,紧握手中钢叉道:“兄台,请出招吧。”木村野武道:“兄台,留神了。”说罢,长棍向着欧阳石头顶扫来。欧阳石急使钢叉抵挡。棍和叉相撞,立马火星四散。追风棍、夺命叉。棍来叉挡,叉来棍挑。来来回回,斗经六十回合,不分胜负。欧阳石和木村野武甚觉相见恨晚。 两人虽相见恨晚,奈何各为其主,深以为憾。两人惺惺相惜,又斗了三十回合。欧阳石见天色已晚,随即让木村野武留下休息一宿,明日再战也不迟。木村野武道:“也罢,尔等且回,我自有住处。”欧阳石见木村野武再三推辞,也就作罢。 魔火神宫中,自木村野武走后,佐藤信一坐卧不安,始终害怕师兄木村野武出什么事情。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宫本健次郎在家中已能够快步行走,只不过功力还未恢复。家中父母妻小皆是佐藤信一派人给予钱粮,才苟活至今。宫本健次郎一家对魔火神宫感恩戴德。 佐藤信一看了看手下,山本太郎已被派去寻找川岛雄。身边人才凋零,倍觉凄凉。这时,一人跳出道:“不知门主何事烦恼?”佐藤信一看了看,原来是渡边三郎,于是道:“木村师兄已走了一月有余,音讯全无,令我好生担心。”渡边三郎道:“门主勿忧,小人愿为门主分忧。” 佐藤信一上下打量了渡边三郎一番,无奈地叹道:“既是如此,那你找到找不到,都回一封信,报个平安。”渡边三郎道:“门主放心,小人自有道理。”说罢,告辞离去。飞虎庄中,欧阳春看着叔父欧阳石从金陵城写的信件,知晓了欧阳石与木村野武的比武之事。 欧阳春看完信后,思索良久,决定亲往金陵一睹这场精彩对决。但想了半晌,还是开会决定去留及走后的善后之事。此事很快惊动当地官府,府衙内,冯大人正在升堂理事。一个衙役道:“大人!听说应天府内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冯大人听罢,也觉新鲜。便道:“天子脚下,竟是何事,如此惊慌?”衙役道:“据传应天府内一个武馆的馆主要与一个流浪汉比武。” 冯大人听罢道:“区区小事,也值得如此惊慌?”衙役道:“此二人打斗事小,但影响周围农户正常作息,影响大人升官发财,此为大事。”冯大人思索良久道:“速速去调查究竟是什么人闹事?”身边一个容貌俊秀的门子道:“大人!此事小人也听说过,据说馆主叫欧阳石,是土生土长的应天府人士,而流浪汉则是前来寻仇的。”冯大人道:“原来如此,且带他二人前来。” 武馆中,办差的捕快很快便来到大厅,大厅里欧阳石和陈精炜两兄弟正自饮着雨花茶,忽见门外胡捕头进来,往日胡捕头受过欧阳石一些恩惠,故此客气地说道:“欧阳老爷子,请同小人到府衙见一见冯大人。”欧阳石猜到所谓何事。便对陈精炜和王成道:“二位贤侄,少待片刻,我去去便回。” 欧阳石跟着胡捕头来到府衙,而另一边一帮捕快押着木村野武走进府衙,正好与欧阳石相遇。木村野武凶恶的眼神望着一旁的欧阳石,以为是欧阳石报官才将自己锁拿至此,却不知两人的事已惊动官府。冯大人看着堂下的欧阳石二人,惊堂木一拍道:“堂下所跪者何人?”欧阳石和木村野武如实回报。 府衙外,陈精炜和王成亦赶来围观,围观的人犹如铁桶一般,推推搡搡。只听冯知府道:“你二人有何过节,竟在本府治下动粗?”木村野武道:“知府大人,小人有两个徒弟换做蓝绿双剑,被此人手下所杀。”说话间,眼睛瞪了瞪欧阳石,接着道:“正欲和他交手,不想便被你们押到此处。” 冯知府乃是严嵩之子严世蕃的门生,因上下使钱,才坐到应天府府尹这个位置,胸中虽有些笔墨,却绝非治世之才。只见冯知府目光又移向欧阳石,欧阳石道:“确如刘兄所言,陈精炜和王成是在下的两个朋友。”原来木村野武进城时,改名为刘五。冯知府听罢,说道:“应天府乃是军机重地,岂容你们胡来!” 欧阳石与木村野武均道:“任凭大人如何处置!”冯知府看了看木村野武,又看了看欧阳石道:“不如当着我的面,你俩比试拳脚如何?”欧阳石道:“也好,不过伤到大人,就不太好了。”冯知府也觉不妥道:“那不如就判你二人寻衅滋事,坐牢一月,尔等服不服?” 木村野武听到如此判决,心中虽是不服,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便说道:“大人!任你如何处置。”冯知府又看向欧阳石,欧阳石道:“任你处置。”冯知府见二人如此爽快,说道:“既然两方都答应,那就堂下听判,刘五和欧阳石当街滋事,监禁一月。退堂!” 陈精炜和王成听到如此判决,虽觉不公,但也不好发作,况且还有偌大一个武馆需要管理。飞虎庄中,欧阳春决定守庄人选后,日夜兼程赶到金陵城,只见到陈精炜和王成二人,于是便问起叔父之事,得知已遭牢狱之灾。气得暴跳如雷,陈精炜和王成劝导几天后,才恢复平静。 欧阳石下狱后,欧阳春三兄弟每日送些果食。很快欧阳石便出狱,随后出来的还有一同遭遇牢狱之灾的木村野武。经过一月的相处,木村野武的情绪也好转不少。欧阳春见出狱后的叔父虽然面色憔悴,却也是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受到牢狱里晦气的影响。 木村野武虽然和欧阳石一同入狱,开始还认为是欧阳石恶人先告状,出卖了自己。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才发现原来错怪了他,欧阳石虽然年纪较自己年长几岁,却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于是,暂时打消了为徒弟报仇的打算。 这一个月里,武馆的生意不比从前。从前的武馆每日人山人海,十分热闹。如今的武馆武师每日叫破喉咙都鲜有人止步。这让欧阳春几人灰心丧气,陈精炜也觉得若非姓冯的昏官把欧阳老前辈关了一月有余,武馆的生意不至于一落千丈,甚至无人问津。 木村野武出狱之后,便欲离开金陵城,前往魔火神宫。谁知正要离开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木村野武想了想始终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想了良久,天空已闪烁着点点繁星。夜晚的街道上,只有迎春院和王氏赌坊还灯火通明,其他地方均是早早便已关门休息去了。 木村野武绕过西马街才看到一处破败的庙宇,来到庙宇前用火折子点燃一根朽木看了看丢弃在一旁的牌子,虽然积满了灰尘,却依稀可以看出水神庙三字。推开山门走进大殿看时,大殿四周积满了蛛网,木村野武用扫帚清扫了一番,向慈眉善目的水神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随即找了一些茅草堆铺好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欧阳石和木村野武离开后,冯知府也被当地人暗地里称为糊涂官,因为此官没有自己的主张,百姓说一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