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弗跟澜惠商议好久,撩起珠帘看到的是沈菱凤坐在窗下专心刺绣的侧影。斑驳的秋阳均匀洒落在身上,平铺在地上,还有树影在上面摇曳,很美。
不过这种美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为妙,沈菱凤最起码连着两日都是这样,一个人在窗下做针线或者是看书写字,最多到花园走走,不说话不做任何事情。就连府里有事,到了她面前,也是淡淡吩咐两句话,绝不肯多说一个字。
这种情形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两人都担心她出事。跟曾献羽说的话,绝对是白搭,只有跟老爷回明才有用,结果老爷没有来劝,只说没事,过了这一阵就好了。看来老爷也是预备不闻不问了,或者说老爷知道发生了什么,劝也无用,只有等着小姐自己好了才行。
“小姐,用午饭了。”澜惠决定进去打破这个闷葫芦,正好小丫头提着食盒进来:“厨娘听说小姐胃口不开,特意做了山楂蜂蜜饮,小姐喝了也好开胃。没敢用冰镇,只是放在净水里凉着,还不赖。”比平时不知道要多少话,也没见她回应一句。
“小姐,方才琳琅来回话,说是大人一大早就带着赵姑娘出去了。还说午饭晚饭都不回来用,这几日曾大人好像挺多事儿的。问过管家和长史官,朝中有了战事,只怕大人要带兵出征。难道是要带着赵姑娘一处去,这会儿出去采办外头动用的物什去了?”锦弗跟在后头道:“这赵姑娘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什么事儿都要跟着搅和。”
沈菱凤依旧低着头做她的东西,两人凑近了些。绣花绷子上绷着一块荷叶绿的缎面上,用最好的工笔绘制了一幅鱼戏水草,这两天只要有空就做这个。等到她们看的时候,已经绣好了大半,好像是鱼儿活了一般,那飘逸的水草都是活灵活现的。
“小姐,这个是给孩子做的抱被吧?”锦弗看了半天。总算蹦出句话:“这么早做这个?难道家中绣娘做的东西都不合心意?若是这样子,干脆小姐出个花样儿,让那几个绣娘日夜赶制,绣得不好再叫人从来。何苦自己受这个累?”
澜惠本来也想劝,只是两人同时开口到底不好,她也不是个事事听人劝的。况且那日太医来的时候也说过,小姐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拗着她的意思。小姐不能生气不能劳心,可是这劳心费神几时离开过她?
锦弗见她不说话,只好跟澜惠两人打开食盒,把几样精致的小菜放到一旁桌上,又将山楂蜂蜜饮倒了一盏放到沈菱凤手边:“小姐尝尝看,这色儿倒是好看。”
“就跟人血一样。”沈菱凤终于冒出句话。可这话比不说还不好,两人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倒是谁又惹到她了?闷了两天,说出这句话,出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