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盼儿的眼神,只是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等他忙碌完后,才问道:“二哥,你何时学过医?”
赵信笑了一下,扭了扭她那小巧挺拔的鼻子,道:“这不是医术。”
在这一刻,吴盼儿完全忘却了眼前这个少年要搬出去的事,而赵信,也似乎忘记了陷在两个少女之间的尴尬局面,以及由此而引发的滔天大祸。
一种温馨的感觉,充斥在两人的四周。
“我们去泡子河边走走吧?”也不知过了多久,赵信才缓缓说道。
吴盼儿看了看天se,摇了摇头:“晚了,过几ri再去吧,你才搬进新宅子,有许多事务要安置呢。”
赵信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吴盼儿的手,往外走去。
吴盼儿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便由得他去了。
泡子河地处崇文门东边的城角儿,是条花遮草拥的小河,沿河有数个积水的湖泊,小的有十余亩,最大的有近百亩。
水洼四周,蒲苇环绕,水面倒映着垂柳高槐,方圆两三里地,绝无车尘的喧嚣,非常静雅。
水边有数座园林,还有太清宫和永安宫,
眼下正值仲夏,天se虽晚,但泡子河的东堤一带,华灯高悬,消暑乘凉的游人颇多。
此处离贡院也不远,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书生,在灯下以诗会友。
湖泊之上,还有几艘花船,传出悦耳的乐曲。
出了门,赵信便放开了吴盼儿的手,这是明朝,若是在大街上拉手行走,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些。
站在东堤上,赵信指着堤下的台阶笑道:“去年的中元鬼节,你在那儿放灯,摔了一跤,还险些掉进河里。”
吴盼儿白了他一眼,娇嗔道:“若不是你挤我,又怎会摔倒?”
说完,她便举起粉拳,狠狠地打了赵信几下,嘴里轻声道:“二哥,你当了番子,想搬出去,也由得你,只是你今ri有些心神不宁,可是担着什么心事?”
她跟赵信从小一起长大,对眼前的少年,自然有着极深的了解。
赵信的几次yu言又止,都被她瞧在眼里,直忍到此时,方才问了出来。
“若是我喜欢上别的女子,”赵信温柔地问道,“那你会不会一刀杀了我?”
吴盼儿眼圈一红,过了片刻,才低声回道:“那是我命苦,怨不得别人。”
眼下夜se已深,两人又站在灯笼的yin影处,赵信终于没能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伸出手来,拉住了吴盼儿的手。
吴盼儿的小嘴张成了一个圆形,看着赵信发呆,不知二哥为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自己。
看着那张清纯无比的小脸,赵信叹了口气,轻轻地把少女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吴盼儿略微挣扎了一下,便把脸埋进了赵信的衣衫里,气喘吁吁,手脚僵硬,不敢动弹半分。
摸着少女的秀发,赵信的眼中,she出了坚定的目光。
自己已经做错了一件事,就不能再错第二次,吴盼儿除了自己之外,别无所有,绝不能因为郑家的权势和自己的前途,而放弃她!
倘若郑婉容苦苦相逼,最多就是付出自己的xing命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条命,本来就是两世为人,就当还给老天爷吧!
若是一个男人为了权势和前程,就放弃自己的女人,那么这个男人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吴盼儿的善良和柔弱,终于激起了赵信的血xing。
在这一刻,那个曾叱咤地下世界的王者,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而那个瞻前顾后的东厂小番子,只留下了一个缓缓离去的背影。
无论多么困难,都要坚守自己的本心!
这,便是赵信在泡子河边的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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