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出皇宫大门的上官耘,心里越想越觉不安,索性重又进宫。()
到了弓书殿还未行礼,就见修鱼寿火急火燎的上前一把将他拉到屏风后,低声问道,“昨夜谁盯梢?”
“回陛下,北宫洵。”
北宫洵,北宫家长子,和修鱼寿同批考入铁骑。人如其名,以洵美之德广受军士爱戴,专长骑射,素有百步穿杨之功。修鱼寿任铁骑营管带那年,北宫洵也升至铁骑营五队管带,后随军出征黎关提为领带,乃为数不多的精骑幸存老将之一。
“不应该啊......”
上官耘闻言不解道,“怎么了?”
“他昨夜被司徒燕发现了!”
“恵王?”上官耘一愣,继而摇头道,“不可能,五队向来是夜袭出奇制胜。北宫洵是老将,不会被一个不谙行军的人轻易发现行踪。”
“可人一口咬定是我天蟒十二将之一,其身形与你不相上下!”
上官耘愕然,“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恵王行宫外......”
没等修鱼寿说完,上官耘抢声断定,“不对!夜间盯梢,向来只盯容王。恵王行宫外,绝非天蟒卫。”
“莫非有人蓄意警示司徒,可那天蟒卫的将军盔甲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耘想起面圣初衷,沉声道,“朝中诸多官员已经猜到,陛下不会因为佑亲王伏法而善罢甘休,定会让天蟒卫彻查翻案。司徒察觉是早晚的事,到时只怕......陛下?”
修鱼寿凝神细想间,没留意上官耘的话,单是回过神很快说道,“司徒燕不会空穴来风,她没那个心眼,半夜三更特来试探。天蟒卫将军盔甲只有你们十二将有,先查清那盔甲来历。”
上官耘心底涌出一股悲凉,黯哑之声缓缓而出,“陛下是在怀疑天蟒十二将?”
修鱼寿一愣,很快摇头道,“你想多了,此事蹊跷,当谨慎为上。”
上官耘默然行礼,退至殿外一声叹息。
抬眼一扫弓书殿的三字鎏金大匾,他凄然一笑,曾朝夕相处的殿内人,刹那变得生疏。当年,同是弓书殿的主人,几置精骑于死地。()如今,这精骑出身的王,也要这般诛将么?
八王殿,诡谧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似乎能听到八王或急或缓的呼吸,暗藏诡异的脉动。
忽闻殿外一声传,“皇上驾到!”
八王齐身低首,面朝地时心口不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修鱼寿几步跨上龙椅,“免了,办你们的事。”
几位郡王尚未落座,就见司徒燕一个跨步上前,往龙案上一拍,一片碎甲赫然呈现在修鱼寿面前。
司徒燕直迎上修鱼寿疑问的目光,“陛下可认得此物?”
修鱼寿一扫碎甲,反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司徒燕反唇相讥,“明着一套,背地一套。陛下,您可真够阴的!”
司徒荟,司徒婧,子桑傅,归芗人皆是大惊失色,几乎和修鱼寿异口同声,大喝道,“放肆!”
殿外护驾的天蟒卫闻声齐身涌入,左右待命而立。
司徒燕见势面上一怔,继而讥笑道,“呵,好大的皇威啊!不敢同我当面对质,就拿这个唬人么?”
修鱼寿未及回话,便见司徒荟几步上前拉过司徒燕,扬手就是一巴掌。
直打得司徒燕脸偏向一边,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几个手指印。
惊愕,不解,委屈,愤怒,复杂的眼神,看着司徒荟急急跪地替她求情,“燕儿年纪小不懂事,还望陛下莫要怪罪于她!”
司徒荟这一跪,连带三王一同跪地求情。
这一幕,让修鱼寿想起延王大婚之日,他对遵王的狂言冲撞。今日这恵王,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为兄弟,她为姐妹,同是遭了一掌之礼,让一干人惊慌求情。
想到这里,修鱼寿忽而笑了,“你要跟孤对质什么,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