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信后,我当天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在广州匆匆和林叔他们见了面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
几经周折,翻山越岭,我终于又回到了相别了十几年的故土——胡家村
胡家村对我来说,熟悉中透露着陌生,16年未见,当初离开村子时的那些景物早已模糊,回首相望,又感到格外亲切。
来到这里,我竟想起了前天收到的那封信。
那封信上的内容,宛如魔咒,径直地把我重新引向这里。
信是高云写的。
高云是谁?
论起来我应该叫他高叔。他当年和我爸一样,在胡家村里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了。十分幸运的在那场灾难里幸存下来。
那晚,我收了信,我十分郑重地拆开了它,只见信上的字,竟然是用打印机打印的,我不由感叹,十多年过去了,就连我们那穷乡僻壤都开始跟上了时代的步伐。
我定了定神,只见上面写道:
“天一,我是高叔。
一别十六年甚是想念。
那件事之后,本该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可是,我们在村后祁山发现一具尸体,根据警察调查,很有可能是你的爸。
这具尸体目前还存在着许多疑点,常理说,法医应该先解剖这具尸体。但是,为了尊重死者,他们决定,等你回来再做定夺。
站在你爸朋友的立场上讲,天一,这次你务必要回来一趟,还当年事实一个真相。
因为,初步推断,这具尸体很有可能死于“谋杀”!”
……
信上简短,那天晚上,我却死死地盯着信上的文字,不敢漏掉其中的一个字。更有一种久久颤栗的不安萦绕心间。
父亲……
谋杀?
我以往的人生中,父亲失踪早已成为了定局。与他相关的任何东西,都随着他的失踪而永远消失在历史当中。
如今,原本已经接受了的父亲的结局,却意外被告知“被人谋杀”。
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看了这封信,我想都没想,就下定决心马上回一趟胡家村。
如果那具尸体真的是自己的父亲,说不定能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而且,如果父亲死于谋杀,那我也要找出真相,给父亲一个公道。
再次来到胡家村,村里改变真大,当初泥泞的街道,早已换上了水泥路,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村里进出的货车,拖拉机。
新造的一排排路灯,对应着两边商铺,乡土之情逐渐流失。只有水泥地上偶尔出现的牛粪,才能慢慢唤起儿时和小伙伴追着牛跑的温馨感情。
我在村里稍作休息之后,便向高叔家里走去。
之前电话已经联系过,高叔得知我要来之后,催命一样地叫我赶快。
当我来到高叔家门口时,高叔早已等我多时。
“天一,天一!”
十六年没见,记忆中的高叔早已变了模样,当年脑海中帅气勇敢的高叔,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乡土气息浓重的中年发福胖子。
“高叔!”我礼貌性地叫了一声,毕竟16年没见了,有些生疏,但我又不能表示的太过疏远。
高叔并没有带我去他家里,而是径直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满脸激动地道:“哎呀,16年没见了,你竟然长这么大了,瞧你这帅帅的小伙子,都结婚了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还没有……高叔!”
“哎呀,还没结呀?那太好了,不要便宜了那些城里的姑娘,大家都说城里的姑娘势利,村里有好多漂亮闺女都等着嫁人,你挑个中意的。也给村里带点喜气。”
听了高叔的话,我心中阵阵温暖。毕竟,现代都市,人与人一开始就能如此放开毕竟少数。
可是,我心中那般想,嘴上却摇头道:“高叔,这事以后再说,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你的信。”
“信?”高叔的眼睛突然间睁得老大。
“对,对,对!你瞧我这人,一见你高兴,却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高叔脸色大变,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拉着我的手,拉着我小跑道,“快快快!那具尸体绝对是你的爸。”
见高叔如此肯定。
我不由着急地问:“尸体在哪?我回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爸。”
“尸体放着隔村小镇医院的停尸房中,我知道近路,开车带你去。”
高叔一脸急切的样子令我对这件事感到更加的莫名其妙。
一路上,我因为这件事沉闷在心,高叔虽然很热情地和我说话。但我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高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后半段路上,只给公安警察打个电话,说他和我一起过去了。
随后两人不在说些啥,索性开了小货车上的音乐台,听了几首80年代的粤语歌。
尸体寄放在邻镇中医院的停尸房中。
我和高叔下车后,已经有很多便衣警察走了上来。
其中一个为首的中年警官走到我的面前,问道:“胡天一?”
“嗯!”我点头。
“跟我们来吧!”中年警官对我挥了挥手,向医院内走去。
我和高叔便一同跟着他们。
路上,中年警官走的飞快,他边走边和我们说道:“事情有点复杂,原本今早就要对尸体进行解剖,但是,听说你已经到西林了,时间上还稍稍来得及,于是便等你来了再说。”
“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努力地跟着他们的步伐,依旧好奇地问道。
中年警官回头看了我一眼,略着急地说道:“我叫徐国荣,是西林市公安局大队长,你可以叫我徐队,我专门负责这起案子。这次急忙找你回来,是因为我们需要你确定那具尸体是不是你爸胡云海。”
“这么急忙找我回来,就是为了确认一具尸体?”我有些奇怪了,先不谈那具尸体是不是我爸,就算是我爸。我指认了,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帮助吗?
确认是我爸,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对,你所要做的,就是确认那具尸体,就是你爸就行了。”徐队面目表情地说道。
我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反问道:“徐队,从高叔寄信到广州,再由广州寄信到德国,我再从德国敢到这里,足足过去了6天。你们等了6天,不去破案,不去验尸,就单单为了等我一个指认?这不符合逻辑吧?万一我再晚些天回来,那这起案件不是无法调查下去了?”
徐队走的飞快,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医院的停尸房,他一边推开停尸房的大门,一边回答我的疑惑:“天一,你说的没错,按照以往的流程,我们大可不必经过你的指认,即可给尸体解剖,获取破案线索。但是……”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只见,两名医护人员已经从冷库中,讲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拖出,放在移动床上,推到了房间中央。
“我们缺少当年胡家村的资料库,这具尸体的任何身份特征已经消除,但是,我们必须知道他是否是你的爸‘胡云海’!因为,在你们村里,几年前有另外两宗凶杀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你爸!”
徐队略显冰冷的话,就像子弹一样打在我的心中。
“什么?凶手是我爸?怎么可能?”我摇头说道。
我爸早在16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在我的记忆中他与死了无异。怎么可能作案?
徐队似乎也看到了我的反应,他对身边一名助手喊道:“小亮,把文件给他看吧。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