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琪正要起身离去,就见后面珠帘一掀,进来一女子。
那女子道:“任公子暂请留步,小女子有话要说。”
任天琪闻听,进退两难,去则怕伤得此女之心,留则又无话可说,苦生尴尬,正低头犹豫不定之时,就见眼前女子已是坐桌旁,就见其笑道:“谁不知任公子乃天下的大英雄,怎如此的怕一弱女子,怕得不敢抬起头来,说出去就怕是没几人肯相信的!”
任天琪一听,一颗心呯呯乱跳,抬头一瞧。
对面坐一一身黑衣女子,衣衫华丽,神清气闲,面白骨秀,素面未曾粉饰,瘦长脸,琼鼻墨睛,柳叶眉,端正祥和,好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瞧年纪已是二十出去,只是身材略见单薄,衣饰略见成熟,可有谁会料到这单薄的身体内却蕴藏着一身绝学的呢。
任天琪长辑一礼,笑道:“在下任天琪见过燕姑娘。”
慕容燕忙起身回礼,笑道:“小女子慕容燕见过任公子,方才言语冒犯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任天琪笑道:“小姐自是多礼了。小姐训斥的是。”
慕容燕伸手请任天琪坐下,笑道:“任公子乃顶天立地的男儿,怎如此的平和,小女子的话亦能当真的了?”
任天琪笑道:“顶天立地,在下是自不敢当的。在下素不善言辞,又读书不多,故不善辩言。”
慕容燕笑道:“话不在多,能达意便可;言多必失。男儿言而有信,字字如金便可。”
任天琪笑笑。
慕容燕咬咬唇,脸红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任天琪一怔,失口道:“小姐所指何事?”又猛然想起慕容长恨方才提亲之事,忙摇手急道:“此事万万不可!”
慕容燕淡然一笑,道:“小女子乃世间遗留之人,早年曾许配他人已是待亡之人,本不配与公子齐坐的。怎乃爱慕之心人皆有之,昨一见公子,小女子久死之心居然萌动。今又见家兄说道公子之稳重,厚道,实乃可托身之人,小女子故厚颜托家兄前来说媒。今小女子不顾廉耻动得私心,想公子并不会怪罪与见笑的。小女子自信一身清白,当不辱公子!”
慕容燕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忙垂头不语,羞涩瞧着脚边,等待任天琪的下文。
任天琪咳嗽一声,急道:“小姐之厚爱,在下是感激万分,当没齿不忘的。可在下家中已有眷属,此事是万万不能。小姐花容月貌,冰雪聪惠,定能寻得好的人家,胜过在下!”
慕容燕抬头笑道:“小女子知公子必会如此说,且公子家有美眷成群小女子亦皆已知。家兄方才已明言,小女子不求名份,但求一份寄托,作得一完全女人。”
任天琪连连摆手,急道:“此事万万不可!”
慕容燕起身急道:“任公子,这有何不可?放眼天下男人在外赏粉买红的,稍有头脸薄财的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男女之事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了。何况你如此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小女子自甘侍奉公子一场!”
任天琪见得慕容燕越说越不靠谱,已是汗流浃背,连连起身又坐下,急道:“小姐怎可如此自抛自弃!在下万万不能答应的!”
慕容燕泪流满面,掩面转身而哭。
任天琪左右为难,脸涨通红,相上前劝说却张口无话可说,急得一人在房里空转圈子,一会走到门口开门探头瞧瞧,一会又立慕容燕身后想说又不知说啥的好,唉声叹气。
慕容燕转过身笑道:“小女子哭我自己的,公子转啥圈子?”
任天琪一摊手,笑道:“在下不正是束手无策,没办法的吗?走亦不是,留亦不是!”
慕容燕笑道:“公子好性子,难怪如此多女孩子喜欢你。不过公子亦太过于老实了,哪有如此实话实说的,就不怕伤了人家的心!”
任天琪笑笑,道:“在下的确是怕伤了小姐的心,就怕一担走了小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在下当如何向慕容庄主,向长恨兄交待,如此在下亦会一生不得安的!”
慕容燕破涕为笑,笑道:“如此,那公子是不答应亦不成的了!”
任天琪摇摇头,道:“此事在下实在是难以成全的!”
慕容燕眨眨眼笑道:“此事不用公子眼下便要作出决定的!”
任天琪闻听长长舒了一口气。
慕容燕舒眉笑道:“今日不用公子为难,可小女子还想请公子陪小女子去一个地方才成的!”
任天琪笑道:“只要小姐能放过在下一马,在下是啥条件亦会答应的!”
慕容燕笑道:“公子自放一百个心的。小女子是想请公子与我同去二十里外的一处风景优美之处,缥缈峰,临水垂钓,赏山玩水,野外烧烤,对对诗词,对对剑,如何?”
任天琪道:“对剑对诗词又何必跑那么远的地方!再说大雪之后天寒地冻的!”
慕容燕娇笑道:“缥缈峰,乃苏州第一大有名去处,游人甚多;我家在那里自有一家旅店,一家饭店。你我二人如不单独相处,公子又怎会知晓小女子之好坏的?”
任天琪没话可说,道:“全凭小姐安排就是。”
慕容燕轻拍了两下掌,熊子鸣推门进来,道:“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有何吩咐?”
慕容燕笑道:“我要去缥缈峰一趟,任公子会一同前往。你派人准备好马车,还得取过我俩的剑来。”
熊子鸣点点头,抬眼瞧了一眼任天琪,怪异地笑一笑,退出房去。
慕容山庄派出的是辆双马驾驭的豪华车辆,车顶插一金色彩旗,上锈一凤展翅飞翔,一红色人像,车前一四十出头的中年汉抓缰而坐。
熊子鸣请二人上得马车,车夫一声大喝,车子起动。
任天琪身在车中,竟未觉得车子有丝毫的晃动,竟似车停原处般。
任天琪,慕容燕二人持剑对面而坐,相对无语。
慕容燕是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不语中,虽说二人今后之路平坦曲折不得知晓,但此时此刻这天这地却是短暂地属于她自己的,或许对面心仪之人未必就会如愿得到,可其难得的一片真心亦是可思可念可盼的。人或许活着就该有所期盼的,如果连期盼也没有了,想必他的一生也剩下不多的了,也了无价值。慕容燕自想将这美好的一切尽记眼里。一脸深情瞧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却眉目间一丝忧愁的比自己还小一点的大男孩。
任天琪左右不是,旁观不得,直视不得,又不知该说啥是好但他已没有了最初的尴尬与犹豫不决,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倒安静了下来,甚至于其的内心深出还有点虚,在他不经意的目光注视下他发觉了面前这个经历了挫折后的女子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落落大方,这是家里众女所没有的,可令其感到惊奇的是他自己对这种落落大方却有某种的渴望与亲近。车里地方小,二人只可面对面,时间一长任天琪可就心头万分焦急,额头汗出,身上更是汗如雨下了。任天琪可不敢正视慕容燕那火一般的眼神,真担心自个儿怕控制不住为其热情所融化,无不盼望着早点到达地方。
好在二十里的路程转眼便到了,就闻外面一女人高兴叫道:“大小姐来了,快来人接大小姐下车!”
车帘一掀,一中年妇女笑容可掬,躬身笑道:“小姐,快下来。快到里面暖和暖和。”
慕容燕朝任天琪莞尔一笑,抓剑起身下得车,道:“菊妈,叫人皆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