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国邦温厚笑道:“山贼袭商扰民,乃东三府一患,如今藏锋营一出,便荡平贼寇,实乃造福黎民之举。藏锋营虽然组建不久,但楚国公曾说ri后大秦铁骑踏平天下之时,藏锋营必为冲阵先锋不二之选,今ri一见,阮某不得不心悦诚服!”
裴城听到这番话心中颇为惊讶,阮国邦其人,在东三府军界中名气十分响亮,都说他是王安之帐下第一帅才,若不是这些年边疆无战事,他早就名震四海。所以此刻裴城听到他这般赞誉,下意识觉得有些怪异。
阮国邦身后两派文臣武将泾渭分明,只不过此时眼神都有些讶异,他们很清楚今ri这位北大营主帅一番话说出口,他ri藏锋营的名气必然传遍四方。
“阮帅美誉,藏锋营愧不敢当。”裴城再次行礼道。
“你们当得起!”阮国邦朗声一笑,随即说道:“来人,给藏锋营壮士上酒!”
凉亭右侧一众将士鱼贯而出,人人手中端着酒坛海碗,来到藏锋营众人面前,给每人都倒上满满一碗烈酒。
阮国邦同样端起一碗酒,面对藏锋营说道:“千里跋涉,纵横群山,你们这一战赢得不容易,但是胜得漂亮!这碗酒,阮某敬诸位大秦好儿郎!”
年近四十的赫赫大将端起海碗,仰脖一饮而尽。
然而藏锋营将士无人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前方那个年轻人身上。
阮国邦身后众将见此情形,脾气暴躁的顿时目露yin沉,咱们大帅是何等人物?跟你们一群小兵小卒敬酒,你们居然没有反应?还真把自己当成拯救万民于倒悬的盖世英豪了?
察觉到身后sao动,阮国邦轻轻一抬手,后面顿时鸦雀无声。他看着身前的裴城,并未出言怪罪,反而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
这个年轻人,带兵确实很有一套。
裴城朝他歉意一笑,开口说道:“阮帅,这碗酒,我们不敬天地不敬鬼神,只想敬给此战中壮烈的同袍。”
阮国邦面上讶异之se一闪而过,随即了然,微微点头。
裴城转过身去,藏锋营九十二人同时转身,面朝东方无为山脉的方向。
在裴城身侧,双手举着海碗的萧髯深吸一口气,放声高喊道:“诸位同袍,一路走好!”
“诸位同袍,一路走好!”九十三人同声高喊,声震四野。
阮国邦一声叹息。
他身后十多位桀骜不驯的猛将微微变se。
一众霸州本地官员面面相觑。
站在远处的北城卫指挥使冷雨面se一黯,如果不是他们被延绵暴雨拖住脚步,藏锋营的损失不会如此惨重。
“魂兮归去,吾愿替汝保家乡!”裴城一声长吟,顿喝道:“饮酒!”
藏锋营九十三人同时抬起手臂,翻腕,一股股清澈的酒水倒在干燥的土地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烈的酒香。
九十三只海碗同时摔在地上,裴城转过身来,对阮国邦说道:“小子行事孟浪,请阮帅不要怪罪。”
“无妨。”阮国邦大度地摆摆手,气度雍和说道:“是阮某想得不周到,不过裴统领大可放心,关于抚恤善后一事,我会亲自呈报给楚国公,一定会给此战壮烈的将士一个妥善的交待。”
“多谢阮帅。”裴城方才有些激动,此时平静下来。
“不必这么客气。”阮国邦笑道,随即说道:“来,我带你见见其他人。”
阮国邦麾下众将依次上前,大多人都只是和裴城简单打了个招呼,个别数人多聊了几句。然后便是霸州本地官员,每人都上前说了几句恭维话,裴城一一应付过去。
接着便是以杨万年为首的一众富商大贾,虽说红毯两侧的百姓神情激动,不过是因为这种阵势难得一见。而这些商贾对藏锋营却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因为山贼之患,就属这些商贾损失惨重,如今山贼被清缴干净,他们自然喜上眉梢,对裴城也格外感激,言谈之间多有崇敬。
&n风,顿时赞誉激赏纷至沓来,一片热闹喧嚣气氛。
简单交谈之后,阮国邦来到裴城身侧,笑道:“裴统领,今ri你率领藏锋营壮士当先入城。”
“这可使不得,阮帅,末将岂能逾矩?”裴城连忙推辞道。
阮国邦果决说道:“今ri就该如此,不必多言,请。”
裴城带着藏锋营踏上十里长的红毯,在两边百姓的喝彩声中,一步一步走入霸州城。
在他们身后,是以阮国邦为首的一众文臣武将,个个面带笑容。
这一ri,藏锋营光彩夺目,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