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后的谕旨,崔嗣伯立刻写了‘放妻书’,正式与南平郡主和离。
接着便是清理嫁妆、分割财产,当然还要商定好和离后崔嗣伯付给南平郡主的‘赡养费’。
将这些琐碎的事情处理完,南平郡主便带着她的嫁妆和陪嫁离开了崔家。
原本,南平郡主想搬回韦家或者搬去自己的私宅,然后再想办法把唐玉从京兆府的大牢里捞出来。但皇后派来的人根本不给她选择的机会,直接堵在崔曲街口,南平刚出了崔家,那些内侍就围上来,将南平‘护送’到皇家庵堂感业寺。
“……郡主,为了让您安心在庵堂里为先贵妃守孝,皇后殿下吩咐奴婢帮您料理那些俗事,未来的三年里,还望郡主不要辜负了皇后殿下的恩典,好好在庵堂抄佛经……”
几个内侍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内侍站在队列最前面,在他面前则是南平未来的居所,感业寺后殿的一个小院落。
“什么?你、你要囚禁本郡主?”
南平虽被几个内侍气得肝火旺盛,但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并不敢说‘皇后拘禁’她,而是将这些推到面前的内侍身上。
那中年内侍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郡主乃天家贵女,就是再给奴婢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囚禁您。”
南平指着一旁小尼姑手上的锁链,疾声叱问道:“这又是何物?”
内侍仍一脸微笑,道:“皇后殿下希望郡主在庵堂安心守孝,奴婢只是遵从殿下的旨意,‘帮’郡主静心而已。好了,时辰不早了,奴婢也该回宫复命了,郡主请回吧,每隔五日,奴婢都会遣人来探望郡主。届时还请郡主将抄写的一百遍孝经交给来人。”
“等等,我若安心在庵堂抄佛经,皇后殿下能饶唐玉一命吗?”
南平知道皇后殿下既已决定要给她个教训,自不会随意更改。但她仍放不下她的爱郎,希望皇后看在她乖乖听话的份儿上,能放过唐玉。
内侍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的说:“郡主说笑了,您孝顺先贵妃自请入庵堂守孝。皇后殿下只不过成全你的心意罢了,这事与唐玉有何干系?再者说,那唐玉惹了人命官司,自有朝廷的律法裁制,殿下从来不干涉朝政,又岂能为了个闲人乱了规矩?!”
“你……我都乖乖认罚了,难道就不能通融一次?我外大母刚刚过世,你们这些贱婢就敢欺侮我?”
南平快要抓狂了,她现在才发觉,自己那些所谓的权势。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点儿小风小雨就能打破。
内侍依然一副平淡的模样。只是听到南平骂他‘贱婢’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淡然,他冷声道:“郡主许是累了,竟忘了来感业寺是您自己的意思,并没有谁强迫您。当然,如果您觉得郡主承担的责任太大。也可以向圣人或者殿下要求削去封号。”
“……”
南平心里一惊,她听出来了,皇后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她再坚持饶恕唐玉,或者不肯入庵堂‘守孝’,那么皇后将直接削去她的郡主封号。
内侍见南平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满意的笑了笑,扭头对小尼姑使了个眼色。
小尼姑会意,拿着锁链来到门前,将院门慢慢关上,然后扣上铜锁链。
南平和她的贴身丫鬟,则被关在了幽静的小院里,随之一起湮没的还有坊间那段关于郡主和小和尚的风流韵事。
与此同时,那件拖了近半个月的官司,也迅速结案,逼死人命的唐玉杖责二十后,发配岭南。
充斥坊间的流言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圣人亲征辽东的传言,以及新一轮的白衣如雪、杏园探花。
不过,萧南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
“郡主,白氏已于昨日产下一女。”
玉簪跪坐在萧南身侧,低声回禀着。
萧南盘腿坐在书案后,她怀里揽着灵犀,右手握着女儿的小胖手,正手把手的教她写字。
听了玉簪的话,萧南并没有抬头,只低声问了句:“她生产的时候,可有人相助?”
一个孤身女子在客栈生产,身边若没有人帮忙,肯定不能顺产。
玉簪道:“回郡主,确实有人帮白氏,就是那个与白氏相熟的李敬。据监视白氏的人回禀,白氏临产前,是李敬派人请了稳婆,还自己掏钱帮白氏买了许多滋补的吃食和珍贵药材。”
萧南的手顿了顿,精致的紫毫笔在白纸上画出长长的一道墨迹,灵犀小盆友见了很开心,牢匚氐乃底磐庑怯铩
萧南不知道这算不算孽缘,前后两辈子,白氏和李敬兜兜绕绕的又凑在了一起。她是该感叹缘分的奇妙呢,还是该佩服白氏的高超手段?一个孕妇,居然还能吸引未婚郎君,这、这真是……
“还有一事,婢子不知该不该说。”
玉簪不知萧南的心思,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