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里,这里。”景沅指着桌上的画卷:“她的眉毛,细,可是却很是英气,我觉得你眉峰处有些太柔和了。”
锦芝不理他,接着画。
“这也不对。”景沅指着画中美人眼睛:“眼神,不似这般的凌厉。应该是,有些柔柔的,软软的,嗯,无傲气,有傲骨。”
“还有这耳垂,她的耳朵小巧,可是很圆润。”
锦芝眼睛一斜:“哟,看的倒是真切,连姑娘家耳垂都瞧清楚啦?”
“嘿嘿。”景沅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原来是想着送一副耳铛,便顺势瞧了瞧。”
“耳铛?这又是哪本书中教的?”
面对锦芝的揶揄,他也不恼:“书中没说,只是想起那句窈窕淑女美胜艳,妃戴翡翠档明珠。想起了我那儿还有一块儿水头极好的翡翠,想给她打一对儿罢了。”
“这么看来,你倒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比珍珠还真。”景沅有些不大高兴,拍了拍胸脯:“你见我自幼对哪个女子这般?”
“那倒是没有。”
景沅得意,刚要说话,却被锦芝接着打断:“因为皇后管的严,你若是真敢做些什么,只怕腿是保不住了。”
说罢,还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我今年都十七了,娶房媳妇是理所应当。”景沅涨的面色绯红:“二弟比我还小上一岁,同房丫头都有两名了。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锦芝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不太自在的笑来,将话题岔开:“你来看看,这画中可有哪里还不对的?”
不成想呆头呆脑的景沅,这次反应却极快。看到锦芝面上不正常的潮红,他疑问道:“该不是,你和我一样,至今连个同房都没有吧。”
锦芝正端起茶盏欲饮茶润润嗓子,冷不防被他这么一问,嗓子眼那口茶瞬间便呛了出来。连忙拽了手帕,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正咳着呢,后背处被人重重的拍打过来,接着便是景沅的笑声:“好小子,原本还以为就我是这样,没想到,你都快十八的人了,居然也是一个童子鸡。哈哈哈,咱们这可算是难兄难弟了啊。”
锦芝用一只手推开他,嗓子还呛的难受,清了清,道:“谁跟你难兄难弟了。”
“不是?”景沅扛他一下,暧昧的眨眨眼睛:“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啊!特别是看了那些话本子,便更是心中痒痒了。有时候,真跟猫挠似的。”
“我看你是真应该娶妃了。”锦芝不动声色的避开,重新拿起画笔,却见桌子上的那张画不小心沾染了些茶渍,已经脏了。不由叹道:“画脏了,你瞧瞧还有哪里需要改动的。改日我画好了,差人给你送去。”
“那就一言为定了。”景沅看着桌上的画卷,乌发压鬓,明眸锆齿,你瞧着她,画中人似乎也瞧着你,双目含情,仿佛能传神。
“好,好。”景沅拍了拍锦芝的肩膀,赞不绝口:“如今你的画风倒是越来越精进了。这不禁是容似,更为神似。”
“若是不想要画,你尽可以多拍几下。”
景沅这才感觉到自己激动之下,似乎手重了些。他自幼习武,力道又大,虽说外表看起来翩翩贵公子。实则力大无穷,远不是锦芝这般白面书生能比的。
“手误,手误。”想起几日后便能取画,心中也很是高兴,不由道:“画就交给你了,我回去,好好想想下一步该如何才是。”
“我劝你最好多想几个好主意。”锦芝好言相劝:“譬如红杏之流从淫词艳语上学的便不要再用了。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懂,若是知道,还以为你是戏弄别人呢。”
“知道了。”实际上,景沅却十分的不以为然,他内心渴望自由,渴望如书中纯善的爱情。若是对着自己心仪之人,也要装模作样,那么还有什么意思。
景沅走后,锦芝将桌面收拾一番,临到桌上旧画时,却犹豫了。
本应该将此物立即焚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是,看到话中美人的样子,他却犹豫了。
苏明薇,那个看似温柔却振振有词的小姑娘,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此刻都跃然于纸上。不知为何,让人有种心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