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祭拜之礼完成后,远行的渔民都从家人手里接过心爱的赠物,头也不回地登上各家的渔船。金普善早已威严地静立在了旗船舵旁,准备将这个使人景仰的权柄交给自己的后人。他在用眼睛寻找着金孝生,却看到他在一块空灵的海石背后与苏娣话别,心里不由泛起烦躁,深感自己的儿子还严重缺少男人之气。
金孝生在海石背后看到了父亲的神情,终于对苏娣说:“我这一走,恐怕就是几个月,你会……”苏娣快言快语地接过话说:“你是想说我会不会思念……你?大概会吧。你快走啊,这么粘糊,别让人家笑话!”
金孝生登上旗船后,父亲金普善就示意他握住了舵柄,自己挥了挥手中的信号彩旗。于是,所有船老大都读懂了总老大那熟悉的旗语,马达一齐轰鸣起来,船只以一种震人心魄的阵式向天际移动。海岸上的女人和老幼们便暗暗流下了眼泪,无数颗心坠入了无限迷茫之中。他们每次都不敢设想男人们出海可能带回些什么,满载而归和船没人亡都是他们准备承受的结局。
苏奇卓明显从这威武的出海场面中受到感染,脸上露着欣赏的微笑,一直看到船阵慢慢消失。金喜凤走到他跟说:“又在琢磨啥捣头事啊?是不是今天才看出你那没有入赘的女婿还挺讨人痛的?”苏奇卓被一语击中,反倒变得烦躁起来:“啥讨人痛不讨人痛的?自古痛爱女婿是你们当丈母娘的女人弄的事!我是在想,人家渔民那股做事的劲头值得我们去学,说做啥就忘掉一切地去做,那才像有出息的人……”
离苏奇卓和金喜凤不远的苏朵儿和苏娣一边看着远去的船只,一边听着父母的谈话。苏朵儿用手摇了摇苏娣的臂膀:“听到了没有,爹妈在变着法子夸你那小男人呢。看来你不想嫁这个渔民也不行喽!……”苏娣在苏朵儿柔嫩的脸蛋上拧了一把说:“你这死丫头说话咋这样难听啊,啥男人不男人的?人家还没有和他挨过身子呢。”
“鬼才相信!”苏朵儿反而有了自己的想法,“要就是那种平常的交往,进树林子干啥去了?还教导我说‘这种事不是唱大戏’。那你们是唱的啥子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