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
“父亲是卡尔梅克人”。礼堂里喧哗再起。“母亲是德意志人。”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
“籍贯?”
卡尔梅克人干脆地回答:“不知道。”他很歉疚地向发问者点点头,“惭愧,真的不知道。”
观众席上一片窃窃私语,包厢里李德三人互相轮流望着,审判席上用锤子恢复了安静。
主审官一副饱经沧桑、见怪不怪的修为,“祖籍。”
“好像是卡尔梅克共和国埃利斯塔市,据说在我没满月时到了察里津,噢,就是现在的斯大林格勒……”
“这我知道”。主审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就是说你在那个布尔什维克的巢穴里长大的?”
他赶紧辩解:“不是,我父亲是粮食贩子,就是老百姓常说的背口袋的人,颠沛的很,连我都是在一个喇嘛庙里出生的。”
“胡说,是东正教堂吧?”法官肯定地说,他身边的人小声解释:“伏尔加一带有喇嘛庙,卡尔梅克人其实就是蒙古人的后代。”
卡尔梅克人顿了顿,接着说,“8月份我在勃兰登堡集训时看了一部电影,故事情节是1928年一群伏尔加德意志人为逃避布尔什维克的迫害,不远万里,穿越中苏边境进入满洲……”
“法庭禁止与本案无关的讲述。”主审官严厉地打断他,接着问:“婚否?”
“小时定过娃娃亲,是个鞑靼小丫头。”他道。观众席上一阵轻松的笑,李德也咧嘴笑了,并向赫普纳和鲍曼担当义务解说员。服装室的鞑靼乐了:“嗨!这家伙,他应该叫我舅舅。”
主审官不急不躁地继续:“可是布尔什维克党徒?”
卡尔梅克人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半年前我是苏军副连长,非党人士不可能提干的。”
“请你正面回答是还是否。”法官看来对这种嚼唾沫星子玩腻了,提高了声音。
“1936年入的党。”卡尔梅克人简直是自言自语,法官喝道:“大声回答。”
卡尔梅克人用手比划着大声回答:“1936年,当时全苏正搞肃反,我在那时候入的党,要不然的话……”
“被告,在法庭上不准指手画脚。”法官训斥道。
“我在回答贵庭的问题。”卡尔梅克人脸微微红了。
“这是法庭,不是外交场所,不准用‘贵庭’的字眼。”法官鄙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