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又航行了一天,越过了南澳海域,已经进入到福建沿海。
“海面上有东西!”
望斗上的水手大喊着,麦大海跃上船头,极目向前方望去。
片刻,船员们从海面上把几片木板和一面破损的旗帜捞了上来。木板是一艘帆船的船尾残余部分,旗帜是半幅中华联合公司公司商船上的“中字旗”,有着烧焦的痕迹。
库特雷上校从暹罗船上赶了过来,尹峰、麦大海、李丽华、陈衷纪、马加罗等一群人围着这些东西反复检查。
“这是咱们的船。”陈衷纪忍不住首先说。
“而且不是被风浪击沉的,……”尹峰说着,站起身大声道:“好了,所有人各就各位,准备战斗!大海,吹号!“
麦大海吹响了海螺号,新兴号的所有船员尽然有序进入到战备状态,船头船尾的大炮也开始装弹药。
暹罗船上的林松涛则慌了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总算尹峰派库特雷上校回到了他的船上,告诉他发现了海盗,紧跟着新兴号走就没问题。他的船上还有20多名葡萄牙的老雇佣兵,只要不是被远射程火器打中,自保应该没问题。
所谓风云突变就是这样吧:尹峰下令全体准备战斗的命令话音刚落,东南边的天空中大团的乌云席卷而来,转眼间大风夹杂着大雨和冰雹,猛烈袭击了两条船。海浪一阵高过一阵,大雨冰雹把所有船员都赶回船舱,连舵手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地躲回了底舱。望斗上的那名水手可倒霉了,把自己用缆绳紧紧捆在桅杆上,卷缩着身体抱住脑袋一动不敢动。
恶劣之极的天气持续了一个半个时辰,冰雹首先停了;再过了半个时辰,雨收风停,太阳又从天边云层中透出了光亮。尹峰连滚带爬跑出船舱,踩着甲板上没有融化的冰雹,站到了船头上左右张望,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这鬼天气使新兴号和暹罗船失散了,四周的海面上看不到暹罗船的踪影。
针师林老头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搬弄了半天罗盘和海图,对照着太阳的高度,看了半天周围的海面,然后指着西边一处影影绰绰的小岛说:那边就是漳州方向了。
望斗上的水手遍体鳞伤地被人抬了下来,麦大海亲自上到望斗,用尹峰的望远镜四处观察。片刻,他停住了,凝神向海岸方向观察了半天,大声向下面喊道:“烟,烟雾,在东北方向,……还有两艘船,不不,有三艘船!”
他猛然站起来跨出望斗,单手拉着缆绳迅速地滑下桅杆。这是熟练水手才敢做的动作,尹峰在下面连连点头,自问自己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麦大海来到他面前:“三艘船,千里镜里看得很清楚:一艘我们的暹罗船,另一艘也是商船;打劫他们的是一艘番鬼仔的双桅船;不过甲板上部舱房很低,船尾也不高,不像是佛郎机人或者干系腊人的船。”
“看到旗帜了吗?”
现在不需要上望斗瞭望了,那处小岛渐渐变大,岛一侧的船舶燃烧的烟雾已经可以看清。还好,不是暹罗船,那些老牌雇佣军的作战能力确实可观,暹罗船上也是硝烟弥漫,似乎还有阵阵火器射击声传来,那艘番鬼仔的海盗船也一直在转圈,无法靠近跳帮。
尹峰拿着望远镜在船头观察片刻,终于看到了5里以外那艘番鬼仔船的旗号:上下排列的橘红、白、蓝的三色旗,没错,这是1630年前的荷兰国旗,三种颜色源至荷兰执政奥伦治亲王家族的徽章:蓝色的底上有个白色的号角,并装饰着橘色的绳索。这面旗帜一直伴随着荷兰人反抗西班牙统治的80年独立战争,现在又来到了中国的沿海。
在1630年后,这面旗帜因为色彩不够鲜艳,在战场与海上不易辨认,以及部分人民对奥伦治家族的统治感到不满,由此把国旗颜色逐渐由红色取代橙色,并将蓝色加深。
尹峰回过头对麦大海等人沉重地点点头:“是荷兰人,红毛夷。大海,落前后帆,只留主帆,慢慢靠近过去。所有的大炮都准备好弹药,舷窗绝对不要打开。”
众人不知道荷兰人的厉害,并无什么诧异的神色,赶紧下去打扫甲板准备作战。只有穿越者尹峰知道“海上马车夫”曾经的光辉。
尹峰再次举起望远镜;看起来暹罗船一时半会不会陷入敌手。他在心里反复思考推演了半天,决定还是兵行险着,靠上去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