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又猜对了,霍先生果然同南安王府牵连甚深!胤禔心下后悔不该用往金陵路程同胤礽打赌,面上倒是不显,尚有玩心从怀里取了只锦囊,将纸笺又折了两折,放入锦囊,贴身收好。
方森杰瞧着胤禔郑重其事的模样,将人撵了去,回头就见霍华星眉间复有忧色,轻叹一声,默然相陪。
日晷悄移,终是霍华星的长长一叹打破沉默,将酒盅往前推了推,他原本以为不必担心霍青,谁知那小子不知何时炼成如今这般烈火的般的性子,藏在漫不经心底下,一旦被撩起,就是不管不顾的你死我活之局。
胤礽应对了先生的考校,便拖着最近习书有走火入魔征兆的贾蓉一同与先生告假。
松瑶书院的先生并非学究一派,虽不甚高兴学生们常常请假,却也晓得世家子弟迎来送往的功课亦不得疏忽,见学生们未曾荒废了课业便也不曾苛责,更兼见着贾蓉几人有入痴境的苗头,恨不得将人撵出去学说人话,见胤礽拖了人来请假,连惯常的添置课业都未有。
南安王府这一回的花宴本就意义非常,这回又遇上这诸多事宜,各家更是重视几分,原本只打算遣了当家夫人并一二女孩儿前往,现下却是多有儿郎护卫随行,得闲的老太太也挪动出府。
太妃柳氏终是见多识广,郡主霍妍亦是胆色非常,有霍青着意打磨性情,乍见贵宾盈门之况沉着更胜其母秦氏。
胤禔好歹熬到与女子不同席的年纪,同柳氏见过礼,将妹妹水芸交给霍妍照看,便领着水清回了前院。
宁荣两府在今日登门宾客中着实算不得要被人十分相待的人家,贾史氏在贾赦父子二人一再的拿规矩呛声后,行事倒是愈发严谨,今日亦是估量了到恰当的时辰到达南安王府。
众人被迎入府中,贾史氏听夫人们言语晓得各家都未有当差爷们随行,忍不住看了眼被柳氏招只身边说话的胤礽,见太妃听过胤礽回话面色更显慈爱,挫败的认了贾赦父子为人处世实在胜过贾政父子不知几许,日后出府行事,二房行事照着大房做好了。
太妃这回换了心情去瞧霍青这最小的师弟,方才注意到人未语先笑的唇角,暗叹一回果然不愧是那霍华星的得意学生,从腕上取下蜜蜡手串套在被胤礽牵着的莹曦腕上,轻抚着女孩儿细软的头发,与众妇人笑道:“我最稀罕女孩,偏只得一个孙女,今日瞧见这么些女孩儿,真想全留下陪我这老婆子说话。”
众人陪笑一回,秦氏将被她拢在身边的水芸同莹曦对着眼神,晓得她二人要好,便将莹曦招至跟前问话,将人发饰素净却不显寡淡,看了眼贾邢氏,见人身边嬷嬷眼熟,心道这荣国府大房果真同北静王府要好,亲手折了朵玉芙蓉给人簪在鬓角。
胤礽见太妃和王妃待莹曦如此,晓得霍青已收服了南安王府内里,心下稳当几分,便同胤祉道说去前头同师兄贺喜。
这话也算是让一些夫人小姐熄了羡妒的心思,太妃和王妃此举乃是在给世子颜面,而非荣国府的女孩儿当真集了天底下所有的灵气!
贾元春掩下心酸,坐在贾史氏身边,同史家、王家几位夫人言笑晏晏。
贾珠垂着眼与胤礽兄弟一同退出花厅,只觉心中有火在烧。
跟着引路侍从,入了另一院落,胤礽一眼就见霍青领着霍书安站在厅前接待宾客,顿时觉得心沉了沉:霍家七子,一嫡六庶,今日只这霍书安被霍青领了出来,怕是暗示若他有什么不妥当,这南安王府的继承人就是他这打小养在王妃身边的庶弟了。
霍青瞥见胤礽容色,颇为遗憾他今日怕是不得告状,能不被人训斥就该谢天谢地。
胤祉轻轻摇了摇胤礽的袖子,胤礽握了握胤祉的手,正欲随了霍书安的指引入座,却被人揽了肩膀,耳边响起少年故作老成的声音:“书安,你去跟你三哥说,把瑾安借我一会儿。”
胤礽眨了下眼收敛了眼中点点寒意,对来人笑道:“王四公子真是越来越随性了。”
王文锦并未细究胤礽言语,将胤祉往眼巴巴的瞅着这边的水清处推了推,笑道:“放心,不欺负你哥哥,待会儿就还你。”
“王四公子说话要算话,我哥哥只借给你一会儿。”
瞧着胤祉满面认真之色,王文锦眨了眨眼,忍笑道:“一定。”
胤礽眼睁睁的看着胤祉点了头,转身弃他而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被王文锦拽去另一边。
坐在胤禔身边的水泊狠狠的戳水泽的手臂:快看,昨天英郡王就这样!
水泽抱着手臂叹气:水泊,你要是再不淡定点儿,过两天,你也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