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话音刚落,徐茂公已经接上话头。道:“夏粮欠收已成了定局,至于粮草方面户部方面会有周全的章程,我现在最担心的却是我大军在外的粮草供应,一旦暴雨瓢泼,大凌河水道势必上涨,粮草就无法在走河道,就连日常的粮草运送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所以这场大雨一旦下个没完没了,不仅仅是对面的辽军会面临短缺粮食的危机,我大夏兵马也要面临可能出现的粮食短缺。”
“除此之外,一旦暴雨不止,草原之上也会变的泥泞不堪,水道不畅,大水很可能淤积在低洼的草原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湖泊,到时候很可能草原成为一片泽国,土城虽然防御完善,但毕竟是以泥土搭建而成,更靠在河流附近,地势较低,一旦暴雨不止。土城很可能被淹没,如今在土城内还存储着我军大部分粮草,以及数万伤员,大军迁移到地势较高的地方势在必行。”
徐茂公顿了一下,见众人都在思索,尤其上首的夏羽也皱着眉头,脸上也露出一丝忧虑,这才继续道:“大军迁移要尽快,我们要抢先在高地搭建起营盘,转移伤员,粮草,如今我军粮草仅有六七日之用,这两日还会有辎重营运送一批粮草过来,加起来,足够我军八九日之用,从今日开始全军粮食施行配给,并广派骑兵四散草原,想方设法多围些牛羊回来,还有一旦暴雨半月不停歇,军中饮食也定然受到影响,如果没有足够的木柴,直接饮用雨水,没有热食,很可能会出现各种疾病,眼看这天渐渐的沉了下来,说不定就是今晚就会下起雨来,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夏羽听了徐茂公所言。知道情况危急,半个月的暴雨能摧毁辽军,同样也能摧毁大夏,如果不是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粮食问题,大夏在运送粮草的时候都会超额运送,就算这样,对峙两三个月,大军也不过囤积了不到一周之用的粮草,而一旦大雨降临,本来还能通行的草原就会变得艰难难行,而且茫茫大雨之中,很可能会迷失方向,何况大夏的后方粮道,其中有一半是要走大凌河水道以及楞木河下游,一旦暴雨持续数日,水位上涨,后方的运粮船是肯定无法在行驶的。
大夏如今的疆域,地处三条大河之间,东面的浑河,中间的大辽河,西面的大凌河。大夏地夹在三条大河之间,固然土地肥沃,河网密布,不需要担心干旱的气候,除了气温差点,其他一切不比江南鱼米之乡差,甚至还要超出许多,毕竟江南多丘陵,平原面积狭小,而北方则不同,平原面积广阔,除了少产一季粮食,其他还要优越出许多,不过有好处就是坏处,三条大河一旦泛滥起来也足够大夏喝一壶的,幸好大陆生态圈完善,并没有遭受太大的破坏,加上这几年大夏不於余力的兴办水利,总能保证部分粮食产量,但对于洪水的抵抗力却依旧弱的可怜,尽管大夏有神兽麒麟镇着,但面对罕见的大暴雨,神兽的作用也有限不是,何况这头神兽还是幼生体,说句不好听的,毛还没长齐呢。
国内的情况,有内阁,有六部,有地方衙门操持。夏羽就算在担心也没有用,该面对还得面对,躲不过去,但眼下的情况却必须得做决断了,四十万大夏精锐,这可是大夏的筋骨脊梁,如果这四十万精锐要有个三长两短,大夏的元气说不得得恢复个三五年。
“参谋部要马上拿出应付暴雨前来的章程来,各个参谋各管一片,务必做好分工,对于辽军的攻势继续,不要停止,营内的其余各军听从参谋部调派,另外派人去土城,马上将伤员运往高地,建起新营地,粮草,药材等等要做好防护工作,还有马上采集柴火,木料,囤积下来,制造木筏或者当柴火烧,还有派人去接应赶来的辎重营。近的就地接回,要是距离太远,就让其就地寻找高地躲避一时,好了,大家都动起来!”夏羽开始做起总动员,总总迹象都表明可能会有一场暴雨出现,何况灵夏城内的巫师和道教的天师同时作出卜卦的结果,定然不会差。
烽火五年六月二十四日,这一天足以载入到史册之中,一场罕见的暴雨降临北方大地,本来烽火大陆的生态就处于原始状态。雨水充足,每年入了夏,都会下几场大雨,最大的一场就是烽火四年的那场雨,足足下了一周,其后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导致北方各条河流全都上涨,临河低洼之地全部被大水淹了,不过好在那场雨虽然连下了一周,但除了开头两天雨水较大外,其后几天都是中雨,然而这一次的暴雨天气却足足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整个北方大地成了一片泽国,损失不计其数,而这一年也是大夏历史上最为艰难的一年。
二十日夜,那阴沉的阴云已经不在是烟雾渺渺,而是近乎实质的乌黑,大朵大朵的乌云好像天塌地陷一般压向地面,站在外面,好像伸出手就能触手碰到那云,阴沉了一日的天,渐渐的刮起了淡淡的风,将那种夏日的闷热一扫而空,然而随着风越来越大,那草皮都快要被风卷起。
喀嚓,一道道紫色的雷龙闪电不断的出现在草原之上,将漆黑无比的夜幕闪的比白昼还亮,风,渐渐的小了下来,而就在这时,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天空响起,隆隆隆,乌云滚动,雷声大作,整个世界再次的安静了下来,风,戛然而止。几只鸟快速的忽扇着翅膀,嘴里唧唧喳喳的叫声,慌乱的逃窜,大暴雨,终于来了。
草原之上,一个外出搬运木柴的卫长看着天空那电闪雷鸣,心中也是心有悸动:“弟兄们,加快速度,这雨怕是马上就要下了。”卫长说着抽*动马鞭,战马嘶吼一声,不由地的加快了步伐,这一卫骑兵的马后,都拖拉着一根原木。
滴答,一个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卫长的头盔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当的声音,卫长抬起头,又是雨点落在他的脸上,打的人生疼,雨点纷纷的落着,但一行人还没跑出几十米,刚才还一点两点掉落的雨点,下一刻便变成了瓢泼大雨,整个天好像被人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那雨好像不是落下的,而是被泼下的。
那豆大的雨滴打在士兵们的铠甲之上,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因为战马快速的疾驰,雨水打在脸上,竟让人睁不开眼睛,只是顷刻之间,刚才还能看到的营地,下一刻便湮灭在雨幕之中,幸好一行人距离营地不远,并不渝失去了方向,很快就回到了营地前方。
这是一个临时的营地,是一处高出四周地面三米多的土坡,在这里驻扎的是两个军的兵马,由于是临时寻找的地方,尽管忙碌了一个白天,但营地的搭建并没有完成,在土坡上挖出了许多排水沟,可以通往坡下,士兵们还挖取泥土,与草掺杂撞入麻袋之中,在山坡四周垒出一道土坝,为了防止辽军在雨夜之中偷袭,坡下还挖出一条壕沟,里面布满了锋利的竹刺,四周设立的箭塔自然少不了,而营地内,帐篷也多用粗木为基,以加强抵挡风雨的能力,粮食,木柴都被严格管理,军中的伙食也进行了削减,以延长粮草可使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