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和茗雅还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不过茗雅很肯定的说:这东西一定有着什么含义!
茗雅信誓旦旦的口吻让我心里一动,我想起千年圣水案中茗雅对丹巴顿珠身上指骨的预言,这妮子不会又下了什么魔咒预言吧?因为线索太少,在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多想,那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带上何亮生的军挎去见那老者,我当然明了茗雅的用意。这次见面,没准儿就是那老者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次谈话,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让他告诉我们更多关于虎符的秘密,所以,需要刺激,虽然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忍。
我和老陈来到老者床边,那老者戴着氧气面罩,浑浊的双眼盯着重症监护室的天花板,他吃力的举起右手指向天花板上的灯。含含糊糊的说:“亮生,亮生!”
“老爷子,您找何亮生?您看,这是他的东西吗?”
我轻轻握着老者枯瘦的右手,把它放下来,然后把军挎递到老者的眼前。
我和老陈边走边商量,已经决定事不宜迟,必须尽快打开老者的心门。
老者散乱的眼神撇了一眼,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东西,他努力的要把手从我手里抽出来,指着那天花板上的灯。
天花板上真有什么吗?我和老陈不约而同的朝上面看去,就在我和老陈抬头的那一瞬间。我手中一股大力传来,那老者好像使出了仅有的一点全身力气,竟然,竟然从我手里把那军挎夺了去。
老者双手手指交叉死扣,把军挎死死地抱在了胸前。
老者笑了,眼泪从眼角不住的滑落。
老者嗫嚅着嘴唇,不住的呜呜咽咽起来。老者隔着氧气罩发出的声音虽然含糊,我和老陈低下头去,仔细倾听,仍然听清了。
老者说的是:“亮生,你回来了,我找到你啦,幺爸找到你啦!”
我心里一惊,“幺爸”?难道他是何其的兄弟?
还没等我细思,老者说出了一句让我和老陈都不明就里的话语:“崂山道士,猫尸叠影。秦陵一号,八士争魂!”
老者摩挲着军挎褡裢皮上绣着的红丝线小人,嘴里不断地反复念叨。
我轻轻的摇晃着老者:“万海龙?你认不认识万海龙?他在哪儿?哪儿能找到虎符?崂山道士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秦陵一号?”
这老者自打看见了何亮生的军挎,就好像陷入了痛苦地回忆:“疯子,都是疯子!他们都是疯子!他在,在,在鱼嘴里!”
“鱼?鱼在哪儿?”
眼见得老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和老陈几乎贴着他的嘴巴才能听得清他的呢喃。这老者要是一口气上不来,说不出这鱼在哪儿,我们不是功亏一篑?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秒、两秒、三秒,这每一秒的寂静都像敲打在我心口上的重锤。
老爷子,为了何亮生,您总要让他死得其所啊。
“鱼在,在......”
老者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突然松开了死扣着军挎的右手,一把攥住左手上的输液管,就此定住不动了......
老者旁边的心电图监视仪一阵波形狂跳,心跳从158次每分骤降至35,再降至0,紧接着呈现出一条平直的直线。
死寂!不期而至的死寂,寂静里的死!
虽然我们都预料到老者的死,但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就在我们满心期待老者说出关于虎符秘密的时候,我们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
在送老者到太平间的走廊上,我撩开覆盖在老者身上的白床单,在他口袋里放上了两个硬币。
老者满脸的胡茬,沧桑憔悴,诧异的是这老者的面容是微笑着的,好像他已经了个什么遗愿,他可以安赴黄泉一样。何亮生的军挎,在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我把他放在了老者的胸口一起推进了太平间。
回去的路上,我默默无语。
他留下了一个迷,一个几乎无解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