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石自从携妻去过一趟吴兴郡后,一转眼又是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他的老友王坦之病重,他少不得要携妻去看望一番。毕竟那也是他的亲家,于公于私,他都是应该要去看望王坦之一番的。 时值五月,那样的一种月份又让他莫名的想到了从兄离世的那一年也是这样的一种五月。 他在思及从兄的时候,难免的会有所伤怀。 刘淼眼见夫君脸上又泛上了几丝忧思之色,不由了然的开口道“安石,你是不是又在缅怀起仁祖兄了?” 谢安石便将妻子揽入怀中,悠悠的开口道“夫人,你总是能这般轻易的就看透为夫的心思。” 刘淼便温软的开口道“我终归是不希望看到安石你有所难过的。” 谢安石便动容的开口道“只是在想到亲人离去之际,终归是免不了会伤感一番。” 刘淼便抬头笑道“安石,我们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看到过瑧儿了,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去年大过年的也不见她带孩子回来一趟。” 谢安石便应声道“兴许是太过忙碌了吧,毕竟她终归是有了自己的家。”然后又怅然的开口道“夫人,我们诚然很久没有见过瑧儿了。” 他跟妻子那般一谈论起瑧儿,便不由谈及了有关瑧儿小时候的很多趣事,还有更多的关于瑧儿从小便遭受罹难的那些让人永生难忘的经历。 他们一路畅聊之际便很快到达了王坦之的府邸,当他看到瑧儿站到府门口迎接他跟妻子的那一刻,终归还是极为慈爱的唤了一声“瑧儿!” 瑧儿看到父亲跟母亲的那一刻,难免有些神情激昂的开口道“父亲、母亲,瑧儿不孝,竟然没能常去看望你们。” 刘淼一看到瑧儿,不由极为亲昵的上前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然后心疼道“瑧儿,你怎的比上一次见到时更加消瘦了,这是为何?” 瑧儿便不好意的笑道“兴许是近日天气太热,国宝的父亲又重病在床,瑧儿便有些吃不下去饭食,等过完这一阵子,瑧儿就便成以前的模样了。” 刘淼一听到女儿要这般的cao劳不由极为心疼的握紧了女儿的手,慈爱的叹息道“瑧儿,照顾亲家固然重要,但是你也得把自己照顾好啊。” 瑧儿闻言,便极为感动的开口道“多谢母亲关切。” 刘淼便抬手拂去瑧儿落下来的一缕发丝,然后笑得慈爱的表示“傻孩子,这为人父母的左不过都是为了子女能过得好罢。” 他们一路话语间,便来到了王坦之的病房。 谢安石在见到王坦之的那一刻,到底还是心生了几许歉疚之意。虽然他一直都不认同王坦之对他的苦谏,但是在面对那样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时。终归对当时自己对他态度决绝的样子而心生不忍。 王坦之见到谢安石后不由笑得极为慰藉的轻语道“安石,我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倒是挺挂念你的,这段时日便一直盼望着你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可是把你盼来了。” 他在说完那样一句话后,不由想起跟前的这位他从小便如雷贯耳的谢安石来。他的jiejie嫁给了谢安石的弟弟,他倒是在姐夫家见过谢安石不少回。算来,他们认识的时间也是久,在这漫漫的岁月长河里,能认识一位相识几十年的老友,并且还能保持友好的关系,也算是人生一件幸事。 谢安石闻言不由坐到了王坦之的床边,笑得歉疚的开口道“是我不好,我应该要早早来看望你一番的。” 王坦之便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很忙,去年也是做了不少的事迹,我都有听闻。” 王坦之顿了一下便补充道“看到安石你有这般的作为,我总是替你高兴的,你到现在都是不负所望,也是教人慰藉。” 谢安石闻言不愿意去谈论这样的一种话题,随即跟王坦之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他在跟王坦之闲聊了一段时间后,看到王坦之精神有些不济了起来,他便轻微的起身离去。 他从王坦之的病房离去后,便去往了女儿哪里。他一进门便看到妻子跟女儿正高兴的聊着什么,他看着那母女俩笑容满脸的样子,便觉得心中又有暖流淌过。 他进去后,便对妻子开口道“夫人,为时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然后又对女儿温和的笑道“瑧儿,你有时间就多回家看看为父跟你母亲。” 瑧儿听闻父亲跟母亲就要离去,难免有些不舍了起来,她毕竟有很久都没有去看望过父亲跟母亲。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了父亲母亲,还没怎么交谈便要分别,内心难免伤怀了几许。 瑧儿思索至此,不由勉强的笑道“那瑧儿便送父亲、母亲一程。” 刘淼看出了女儿的不舍跟难过之情,不由握紧了女儿的手,笑得温婉的开口道“瑧儿,有空就常回家看看,父亲跟母亲总是挂念着你们的。” 瑧儿闻言,便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谢安石闻言,便直接携了妻子跟女儿一起向府外走去。 他跟女儿分别的时候,终归还是生了几丝不忍心,尤其是看到女儿一直站于府门口目送着他跟妻子离去的瘦弱背影。 谢安石看望过王坦之后,王坦之便也离世了。他在看到身边又有一个好友的离去,难免要伤怀一番。 他跟妻子刘淼谈论及王坦之的时候,到底还是唏嘘不已“这一转眼逸少都走了十有余年了,不成想,文度也这般离去了。” 刘淼问及夫君的忧伤,不由劝慰道“安石,生命原本无常,我们唯能做到让自己在活着的时候活得肆意自如一番便是运气。” 谢安石闻言,不由笑叹道“夫人说得对,总归只能保证自己在活着的时候活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便好。” 谢安石在王坦之离世后没多久,便领了扬州刺史一职。他在领扬州刺史一职的时候,难免会觉着有些心不安宁。那样一个端午佳节之际,总是没来由的让他心生了一些不知名的恍惚,那种恍惚便很容易让他感到不安。 他在那样不安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想跟妻子谈论起了这样的一件事来“夫人,桓冲近日自行接职扬州刺史,为夫便接替了这一职位。” 刘淼听闻夫君接手了扬州刺史这一职,不由替他高兴道“安石,这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么。” 她一想到,夫君才经历过王坦之的离世,如今能领扬州刺史一职,也算是一种额外的补偿。她虽然知道,夫君不过是有些担忧桓冲这般解职会激化桓氏一族的矛盾,但是这又如何,有所获得的时候,肯定会有所伤亡。 她自然知道,夫君是因为在朝堂上的威望远胜桓冲,所以桓冲才会主动解职扬州刺史。她虽然不过问朝政,但是时论终归是一直存在的。 她想,既然夫君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她便一如既往的支持下去就好,不管会遭受如何的非议。 谢安石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为夫只是觉着这样的一种替让,终归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太安宁。” 他在那样的时刻,到底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仍旧在桓氏一族中的郗嘉宾来还有桓秘。他想起,那桓秘在桓温葬礼上还曾计划废掉桓冲,对于这次他接替了对桓氏一族极为重要的扬州刺史一职,他总是担忧会否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刘淼闻言不由笑道“安石,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总归不过是桓冲自己主动解除的。” 谢安石便释怀的笑道“夫人说的是,是为夫多虑了。”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想着日后的护卫定然是要越发加重些许了。他想,以桓冲的个性既然自行解除了扬州刺史一职,自然不会心生郁结之类,但是就怕桓氏一族的人再起事端。春闲离去的那一幕到现在都还是鲜明如左,他可不希望再发生那样的伤亡事件。 谢安石这般思索一番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起府邸的护卫措施。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妻子,他都是要保证不能再次经受那样的一种危境。 他将那一切安排好了之后,才算稍稍安下心来。 他那一日比平日里都要早回府,结果回到府中却没能看到夫人的身影,他当时难免要心生不宁了起来。 再一想到又到了一个多事之秋的季节,不免越发心慌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