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默默陪伴在苏文身边,看着苏文的脸,杏仁儿脸,勾画眉与丹凤眼成双成对,眼睫毛很长弯成一道弧,鼻梁高而挺,睡觉时也眯着眼,好像还有太多的事留在人间让他牵挂让他揪心。或许是太累了,他的呼噜声很大,是一种轰鸣声。桃子只是淡淡看着他发笑,清淡的好像从未见过,即便见过也未成留意吧,可当有一天你在无人的寂寞处,抬眼看明亮的月亮,却捕捉到清晚的流风,干净清爽合着琰琰月光,在不经意间的回响,想起悟起皆是那温婉的笑颜。< 桃子母亲正在午睡,整日在家只能这样用昏睡掩埋虚度的光阴。桃子父亲在门口抽烟,左右踱步徘徊许久,把还有半截的眼扔在脚上,用脚尖踩着烟头,忽而使劲拧捏,身体随着动作扭摆,只是可以看到他有意控制身体的幅度。脸拉的很长僵硬灰暗,有股怒意在往外喷薄。一边才一边骂:“真他妈的晦气,这是要老子的命啊,才刚到手的工资。别人家都有儿有女,我也是碰到了衰魂,这日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桃子父亲是个普通员工,在这块土地生活了四十多年,平日里的闲心就是赌钱,也不曾出去闯荡过,年轻的时候想,可家里给安排了相亲,已经保持二十年的贞cao怎么都想来一次yuhuo焚身。于是很快定了亲事,亲事一定下两人也没了隔阂,还没到结婚的那天,桃子母亲就已经怀了身孕。可那会桃子父亲后悔了,好像做过的事就如东去的水不再有令人着魔的感性,只剩下逝水流年的感伤,他后悔没有出去闯荡没能体验激情碰撞的生活,在桃子母亲怀孕的一年里,他既要照顾老婆又要终日奔波维持家计。感伤也化为寒夜的露水结了怨气,他时常想象自己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流浪生活,认为那也是一种新生,让他的人生得以复活,可他有办不到,他从小就被教育男人要有责任感,没有责任感的人和野鸽一样到处飞。所以他封闭所有冲动的遐想继续照顾这个家,只是这种压抑的生活早已吞噬他的欢乐,他不在逛街游玩打游戏,喝喝酒打打牌成为他唯一庆幸的快活。思绪把他逼到狭隘的死路,他认为自己并非有封建的思想,可当桃子呱呱坠地时,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与憋具,好像自从结婚后就一直在与理想背道而驰,没有理想没什么可怕的,反正不过一条咸鱼照样可以好死濑活。这样的他在慢慢积累,积累一种思想,就是要自己的孩子能够走南闯北,能够潇洒自由,没有钱不要紧,活的和条咸鱼一样也总能翻身的,反正不能走自己的老路,不能和自己一样活在一个活地狱里。那是他看到的一段话:< 每见无寄之人,终日忙忙,如有所失,无事而忧,对景不乐,即自家亦不知是何缘故。这便是一座活地狱,更说甚铁床铜柱,刀山剑树也?可怜!可怜!< ——袁宏道< 好像自己的一生被人猜透,生的茫然死的恐怖都交织在他心头。可偏偏老天爷又和他开起了玩笑,这个不带靶的孩子怎么能完成自己未圆的梦呢!一切被敲击的支离破碎,如一扇窗被足球击碎,哗啦啦掉了一地。那一天他压抑的所有情绪爆发了,面对一个出生的婴儿他竟然冷淡无情,没有一丝笑容。忙无目的的走了,独自一个人在大街上走。可他不知道自己的无情深深烙印在桃子母亲心里,如一柄重锤直击心灵。他在一个烧烤摊位上坐了好久,老板上来询问,他就说我就一个人做会。过了好久老板见他还是没动静,就想撵走他,刚走上前,他就一个人对着空气说:“上酒,我要很多很多。”于是老板搬了4箱过来,他刚准备开瓶就被拦住,老板按着他的手说:“兄弟我知道你想喝醉,但你喝醉了我问谁要钱呢,所以请你先把这四箱的钱付了,再痛痛快快的喝。”< 桃子父亲一股火冲到脑门,几欲脱手将酒牌砸在老板的脑门上,可他又放松了,拿起酒瓶猛灌一口,冰凉的冷刺激他的意识,反而更加清醒。他直接对着瓶吹,一瓶下去,总算有点微熏弥漫在眼眶的空出。酒是最好的最能消愁的,再点一根烟,烟雾缭绕,眼见的光景也跟着模糊不清,不真实的景可以将人也拉进去。他拿过一个杯子,一杯杯倒满,一口口干杯。喝到欢乐处还举杯对饮,迷糊中感到对面没人,就伸直手对月独酌。月光洒下莹光在酒杯中,颗颗饱满泛着耀眼的光泽。他忽觉月亮才是最懂人心的,人们总要在夜晚发泄掩藏一整天的欲望,在漫长的岁月里能痛痛快快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