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二抱着那少年走来,女孩儿则在身后紧紧地跟着,在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虽然有些磕磕绊绊,却是一步也不曾拉下。 心不二道:“要牵着我吗?” 女孩儿却是怯生生的,哪里敢去牵他? 心不二一笑:“怕什么?不是说了不吃你吗?之前的勇气却到哪里去了?” 女孩儿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心不二也不在意,随口道:“你相信就好。” 前方却是一片纷乱,那两方人马正在月下拼杀,眼不见与耳不烦两个则混在其间,追逐笑闹。 眼不见指着一处道:“呀,又死了一个。” 耳不烦却摆摆手,笑道:“谁说的?不过是在九窍之外,又多开了一窍。我听说世上生灵,凡有九窍者,皆可修行,不知这十窍者可也能修行吗?” 眼不见却撇嘴道:“死人也能修行?” 耳不烦道:“那也未必就死。” 眼不见道:“这还不死?” 耳不烦又摆手道:“谁说的?你看那一个不是没死?不信你去数数,他又被多开了几窍?” 眼不见点点头,真的走了过去。 “别过来,别过来。”那和尚看着威武雄壮,却捂着肚子哭得像个孩子。 眼不见却蹲在地上,一边试图拉开他捂在伤口上的双手,一边嘻嘻笑着,向他求肯道:“让俺数数嘛,数完了就好。” 和尚哪肯? “我草你妈!” “我来帮你!”耳不烦一笑,便也扑了上去。 和尚还是不肯,脸上泪落不止,口中咒骂不绝,耳不烦就伸手在他腋下挠个不住,直到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之从他手指缝里射出几缕鲜血。 “救命啊!”和尚哭道。 眼不见这才放了他的手,遂抚掌大笑道:“天哪,这何止是多开了几窍?分明是个马蜂窝呀。” 那和尚一瞪眼,一时气绝。 一个和尚跳将出来,挡住了去路,捂着手中的戒刀,向心不二质问道:“你也是木匠吗?” 心不二道:“何以见得?”随之停下了脚步。 那和尚便露出一副了然的笑脸来:“你他娘的不是光头哩。” 心不二便往地上啐了一口道:“最讨厌的就是光头。” 和尚大怒:“你果然是个木匠!” 心不二道:“其实不是。” “既不是,你抱着个木匠干甚?” 心不二一笑:“还能干甚?我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要救他哩。” 那和尚扑上前来,举刀就砍。 那小女孩儿一惊,忙赶上前来,抓紧了心不二的衣襟的一角。 “怎么?”心不二露出一副讶然神色,似乎还失落似地道,“比起我来,你倒更怕人吗?” 可笑,可笑。 那和尚随之发出一声惊恐尖叫:“鬼啊,鬼啊!”早已跌在地上,手中刀也落在脚边,只是已然折成了三段。 心不二踏上一步,一脚踩碎了和尚的胸膛,口中道:“你挡着我的路啦。” “鬼啊,鬼啊!”随之气绝。 杏树之下,那好一阵的人仰马翻终于停息,白子在地上站稳脚跟,抬起头时,恶狠狠地瞪视着行者,口中怒吼道:“孙悟空!” 行者闻言向他看去,一笑道:“还以为你要说‘弼马温’哩!” 白子道:“便说了又如何?” 行者道:“若说了,你便死了。” 白子好一阵咬牙切齿,才道:“孙悟空,你是又要造反吗?” 听得‘造反’二字,行者却不免有些兴味索然的神色:“又造反吗?却没想过。” 白子一阵冷笑:“想没想过的,谁又知道?” 行者扑哧一笑道:“这却是诛心之言了。却不知你是哪个,也敢来问我吗?” 白子却怡然不惧道:“也不是哪个,不过是个小小的天使。” “却不知你上司是谁?” “便是李太白。” “他怎么不来见我?” 白子便嘲弄行者道:“他说你大难临头,不想来看你的笑话哩。” 行者却不以为然的,问道:“我有什么大难?” 白子道:“你等着便是。” 正说着,耳边一阵刀兵与唇齿争鸣,随之又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号与哭喊,白子向那处看了看,却才回过头来,对三藏冷笑道:“圣僧,你看看那边是什么?” 三藏循声望去,见得是一帮人马正在那树下相杀,不免疑道:“他们怎么又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