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荷重又回至屋内,拿起那本书来平复心情同时也装模作样给父母看,刚才那阵酸水让她的眼里涌上泪来,她擦了擦,但长长的睫毛上仍沾着晶莹。 王玉富和他的女人虽是火冒三丈,但还是强忍着把怒气压了下去,他们不能发火,还得把火努力包着,不能散出一点点的烟雾,免得村人们听得动静听出女儿的耻辱更把他们家刚刚燃起的希望给听成了泡影。 王月荷的母亲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问王月荷,她明知故问,又心存一种不可能的侥幸:“月荷啊,跟妈说实话,这孩子是谁的?” “王向远的。”王月荷淡然地说道。 明知不可能的那一丝丝侥幸瞬时被王月荷木然泼灭。 王月荷的母亲,泪在心里流,她强忍着怒气和苦涩对王月荷说:“再想吐的时候,就在屋子里吐吧,压着点声儿,别被外人听到了,啊?” 王月荷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 母亲的心里又生出另一种侥幸,轻轻问王月荷:“你,你跟焦立辉,有过吗?”她多么盼望着女儿能在此时点点头或者说“有过”,那这事儿就完全可以让焦立辉来承担。 可是,王月荷摇了摇头,说:“从来没有过。” 老夫妻俩立时像两只xiele气的皮球,一个瘫躺,一个瘫坐,都悄悄抹起泪来。 王月荷的母亲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洗了把脸,还梳了梳头发,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给王月荷的姑姑打了个电话。 当天傍晚,王月荷的姑姑王玉香就乘车赶到了小王庄哥哥嫂嫂的家中,她料定必是出了大事,否则嫂嫂断不会让她马不停蹄地赶来。 王月荷的母亲用气声把大致情况对王月荷的姑姑说了一遍。 “怎么办?”王玉富夫妻俩眼巴巴地看着王月荷的姑姑,他们已被这措手不及的打击弄得乱了方寸,没了主意。 王玉香说:“还能怎么办?赶紧去医院做手术呗?趁着孩子还小,没成型,早做早了,也不致于伤了月荷的身体;若是拖得时间长了,麻烦就大了。不是说焦立辉那孩子要去出差吗?正好啊。焦立辉那孩子是个心眼儿很活络的人,他要是看出眉目来怎么办?他只是不像王向远那个混小子那么cao蛋罢了。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王月荷的母亲便说:“那行,那明天就去医院,你带我们去吧?” 王月荷的姑姑赶忙摆了摆手,说:“你糊涂啊,万万不能去县人民医院,那里有认识咱们的人,走漏了风声怎么办?咱们不只是不能去这个县的人民医院,也不能去别的县的人民医院,说白了,就不能到大的人民医院去做这个手术。干脆,到别的县的哪一个小镇的卫生院,越小越好,越偏越好,把手术做了。” 老姑嫂俩又将她们所思所想对王月荷说了,王月荷未置可否。 王玉香问道:“月荷啊,你不会心里还在想着那个王向远吧?他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再说了,你长大了,得为这个家想想啊,为你爸妈想想啊。” 王月荷点点头,说:“我听你们的就是了。” 事不宜迟,三个大人决定明天就去外县的小医院为王月荷做人流手术。 “实在不行,就到私人诊所,万万不能把风声漏出一星半点,万万不能把这门亲事搞黄了,那可真是要了哥哥的老命了。”王月荷的姑姑王玉香最后拍板道。 翌日清晨,王月荷的母亲和姑姑已经作好了上路前的准备,王月荷却还没有起床,姑嫂二人便进到了王月荷的小闺房中,看见王月荷躺在床上,眼角挂着泪水。 姑姑看得出王向远已经刻在了王月荷的心上,却这样对王月荷道:“月荷,你放心吧,是个小手术,一点儿不疼的,别怕啊,姑姑知道你是怕疼,对吧?” 王月荷的话却让母亲和姑姑两人的眼珠差点儿蹦出来落到地上:“我,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