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说,是父亲先找到的小玉。”九命认真的对武道鼓说道,“沂山附近的沟壑之内,有人捡到了小玉,父亲恰好下山寻找法器,见沂山下有人售出的小玉是个器灵,觉得是珍宝,就收了来,带上了沂山,但不知怎么的,小玉又辗转来到了朝阳谷内。” “可否让在下看看这涂琈玉?”武道鼓低沉的说道。 九命沉吟了片刻,随即从腰间取下涂琈玉交到武道鼓手上。 武道鼓看着这枚宝玉,这宝玉当真是稀世珍宝,现在来看,上面那看不出模样的图腾,有飞麟,有龙须,正是大夏国纹饰的样貌,只是这纹饰之下有燕翅伸展,怎么倒有点商朝图腾玄鸟的意思。武道鼓蹙了蹙眉头,又沉思了片刻,武道鼓将玉高举在眼前,从整体上来看这涂琈玉,虽是世间至宝,美丽无暇,然则那光辉却不似灵玉该有的那般熠熠生辉,怎的确有颓丧之气。如果心细观察,这被灵魂献祭的宝玉本该更加灵动,但是那图腾上的卧龙掩目而息大有疲惫倦怠的意思。武道鼓再回忆起见到涂琈玉灵魂真身,她确实是面容憔悴,声息微弱,似有隐患于身。武道鼓想着,不自觉的心下大骇,他怕是已经察觉出了些许缘由。 这灵玉乃灵魂献祭的宝玉一枚,世间凡人若是见此灵玉没有常识多半会误以为妖邪之物,然而,懂得修真之道的人一定知道,这献祭的器灵最是克敌和提升灵力的最佳宝器,如若同对手酣斗的时候,献出器灵,更是大有裨益,如若碰上妖祟邪物,譬如九命横毒的邪雾,更是无往不利,这涂琈玉千百年来辗转在各路凡人之间,不曾为修道之人取用过,却恰巧被下山寻找法器的呙峰撞了个正着,这呙峰为的什么下山寻找法器,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多半就是为了找宝器方法克制九命的横毒。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灵玉自己送上门来,正好是克制这毒雾的天然法宝,于是自当将宝玉收了来,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法器的使用方法恐怕有损道义。修仙之人都明白则个,若要攻入毒雾,只能是用法器强行击打,若是用旁的什么宝物击打也就罢了,用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器灵,一个有灵力有意识的性命去击打毒雾,等同于赤膊上阵,形同于以命来搏击,这无异于谋杀。而那毒雾本就同九命连心,再一串击打之后,九命身体自是受了重创,毒气反倒愈发膨胀,那无辜的涂琈玉就这样被人利用,被强行散出的毒雾夹裹着进到了朝阳谷内,经年日久,受到毒雾风向的流转,亦或是别的什么生物携带的作用,越来越深入,后来更是就进到了这朝阳谷的岸渚之上。 可惜这灵玉,本是身世惨痛,不但没有赢得所谓匡扶正义,降妖除魔的卫道之人的半分怜悯,反倒被打入这毒瘴之内,身体受了如此重创,灵力尚且也算不得高深,这样一来就虚弱不堪,终成了隐疾。而那九命更是可怜,原本是他掌门呙峰的血亲,这为父之人却全然枉顾九命的性命,一次次的重创九命,全然没有身为父亲的半点怜爱之心,看九命这日子过的如此颓败,她自己身体也这般枯瘦如柴,许是也有隐疾于身,这父亲呙峰忒也心狠决绝了些。 武道鼓看着这美玉,已经大体上理清了来龙去脉,但是,他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九命,九命之母呙姜氏亦是修道之人,一定早已勘破这些过往,却也没有对九命说出半个字,怕是担心九命对自己父亲记恨于心,父女反目本是这世间一大悲哀,况九命也没有什么法子能应对这样的事情,她又生于这炼狱一般的朝阳谷中,怕是就此生出绝世的心,了却了生命,那样更会让人痛上心头。武道鼓也是这般分析的,他不愿意将这灭人伦之事告诉给这看似单纯不谙世事的九命,不知为什么武道鼓看着九命的第一眼就觉得格外同情这个女子,武道鼓并没有觉得九命如世上想的那般为妖物,倒是世人的偏见害得一个无辜的人承受着本不属于她的苦难,武道鼓格外疼惜这个女子,更愿意她能如此无知无欲的生活下去,一切安好就够了。 “那年我和阿母刚刚搬到这朝阳谷内的岸渚,有一天,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孩子叫喊声,我出得门外,就看见阿母手中提着内童。那内童的大鹅帽子被阿母拽的变了形,内童很是不高兴,再空中扑腾着双腿想要下来,阿母却不依不饶抓着就是不放手……” “小草妖,说说看,你是谁啊?”呙姜氏笑意盈盈,全然没有生气的意思。 “放开我!放开我!不放我叫姑姑来抓你们!” “哦?还有一个?叫她现身,我来看看她长什么样?” 那内童见呙姜氏全然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更是气的够呛,胡乱从脖子上拽下一物就向地上扔去。 “姑姑救我!” 呙姜氏和九命顺着那东西看去,果见那地上有一个玉牌模样的东西。忽然,玉牌从地上跳了两下,然后就又不动了。 九命和呙姜氏面面相觑,都是懵了一脸。九命走上前去,从那土里捡起了那玉牌,用帕子拂去上面的土,竟现出一丝光滑。 “阿母你看,是一块好看的玉!”九命笑嘻嘻的挥舞着手上的美玉。 正说话间,那美玉在九命手中又跳了一下,这一跳吓得九命够呛,一个往后躲闪,就把那玉又丢了出去。 眼见地上那玉又跳了两下,忽然从当中裂出一股青烟,那青烟越变越浓,越变越大,最后化作一道虚影,而那影子里就现出一个人形,那是一个面容刚毅的翠玉之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