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二装腔作势,撇清自己的同时,外围人群刷地被两队清一色的皂衣捕快流水般分开,两队捕快间的空地中,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一身书吏打扮,八字须,山羊胡,四十许岁年纪。 宋二注意到外围的动静,惊讶地看着来人。来的这个人,他认识,就是曾经与他在云间楼雅间会面的路姓男子。 路姓男子看都不看小丑一般的宋二,快步走到翁尔白身边,与翁尔白贴首一处,展开折扇,掩口附在翁尔白耳畔,压低嗓音说道: “尔白老弟,下官奉县尊大人之命,前来说项。 县尊大人原也如同你所想,以为军门定能扫净六爷门人属下。不曾想如今军门已被抹杀,你无须动怒,更不要牵连太广。 若是逼迫过甚,只怕他们黑道会聚在一起,到那时,纵然我们公人再多,却无法与层出不穷的黑道打手相比,到那时,局面恶化,这种后果,岂是你我所能承受、愿意看到? 所以,县尊大人让你对他们网开一面,抓上几个首脑人物,审讯一番,走走过场,不要堕了我等公人的威名便是。至于那些虾兵蟹将,留着他们,让黑道中人继续内讧,我们方才能够从中渔利。” 翁尔白脸色一阵难看,最后眉头皱在一起,几乎可以拧出水来。他是打着为三哥报仇的旗号拉着这些捕快出来的。 如今县尊大人派人传令,若是就此收手,只怕从此之后,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威望要跌落谷底;若是一意孤行,不遵从县尊大人的口令,只怕让自己卷铺盖滚蛋是轻的,万一真的造成如路先生所料那般,黑道齐心,恐怕到那时,县尊大人活剐了自己的心都有。 翁尔白恨恨地跺了跺脚,喊道:“把双方头目各抓几个回去,好好查问一番!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抓谁?”众捕快摸不着头脑,原本要动手把全部人抓回去的,现在,路师爷一阵耳边风吹过来,竟然变成只抓几个头目,让这些想给三哥报仇的捕快们大为不爽,同时也比较迷茫,毕竟翁大人没有指明,到底要抓谁放谁。此时一个胆子大一些的捕快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翁尔白本就心中气闷无比,没好气地斥责道:“抓谁还用问吗?只要是个头目,都抓回去!” 此时在一旁的路师爷又开始吹起耳边风,急忙制止道:“尔白兄,切勿如此啊!若是把所有头目抓起来,那下面的帮众便无人约束,到时不知又要乱成什么样子了,只怕到时就算县尊大人亲自出面,也无法弹压啊!黑道还是要保持一定的秩序才好。” 翁尔白听了路师爷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他一会要抓头目,一会又不能全抓,自己宛如他手中的傀儡。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是他。况且,自己已经放出话去了,此时难以收回。 再说,你一个小小的师爷,不就是仗着在县尊大人身边办事,有近水楼台的便利吗?你这样来去指挥,这所有的一切想法,难道真的全是县尊大人的意思?未必把?老子今天就驳你的面子了,看你能怎么办。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抓呀!全部头目都抓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过,尤其是刚刚杀了丧坤的那个家伙!”翁尔白全然不顾路师爷的话,吩咐呆立当地的捕快们动手。 翁尔白下命令前,没有想过,把这些头目们抓回去之后怎么办,完全是跟路师爷赌气之下,才一股脑地命令把所有头目抓起来。 捕快们做惯了听人命令办事,没有思考问题的脑子,大人吩咐,自己照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