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在栅栏门外,本就心情郁闷的吴刚遇见了一位贪得无厌、油腔滑调的云游道人。吴刚一时火起,出言相讥…… 哪知那道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仰天大笑,“小施主呀,你说的也太对了,贫道还真是个恋家嘴!贫道出家又恋家,世上人人把我夸!巧嘴屡把好事颂,善心常佑吉祥发!” “老道,休要耍什么贫嘴!”吴刚满脸不悦,“我家中没有酒也没有rou,只有半缸带着冰碴的凉水,要喝就给你一碗,喝完该上哪上哪!” “小施主,不要那么小气嘛!”老道还是笑容满面,“你只给贫道喝碗冰碴,贫道岂不跟你们一样,也成了透心儿凉……” “怕透心儿凉可以不喝!”吴刚心里一惊,立时怒道:“走走走,趁我还没有发作之前,有多远走多远!” “别生气呀,小施主!要我走也行,我可以破个例,今天不吃也不喝,可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总得出点血吧!”老道说着非但没有走开,反而又赖赖唧唧地往前踱了几步,压低声音言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呀,小施主?贫道正要建一座道观,需要纹银……一千二百二十三两,你把钱给我,我立刻就走!” “啊?你说什么,要纹银一千二百二十三两,还有零有整哪?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吴刚大吼道。 “哎?小施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我想钱想疯了?你们家里明明藏着一座金山,难道还在乎这点儿银子吗?”老道忽然抬高嗓门儿大吵大闹起来,“不行,我得进去看看,你们把金山藏哪了……” “出去,你给我出去……”一向性格温顺的吴刚终于忍无可忍,和强行闯进院子里的老道推搡起来…… “吴刚老弟暂且住手……”悟空在屋中听着蹊跷,赶紧出门来制止了吴刚,然后冲老道拱了拱手,“仙长请了,在下便是金山,不知仙长今日前来,有何赐教?” “金山?你就是后裔不停念叨的金山?”老道围着悟空转了几圈,忽然把手一伸,“冤有头、债有主,拿来吧!” “拿来什么?”悟空甚是奇怪。 “废话,银子呀!”老道不耐烦地言道:“贫道是后裔请来瞧病的!不给银子谁给你们治病?” “你是瞧病的……”悟空苦笑道:“道爷就不要拿在下寻开心了……你要是没吃没喝,我去给你拿,要银子却是真的没有!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金山不过是在下的名字而已,实际上金某只是个四海飘零的小乞丐罢了……” “金兄,别跟他废话,这就是个披着道袍、招摇撞骗的假全真!把他轰走就得了!”吴刚气呼呼地讥讽道。 “小施主呀!刚才贫道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又何必咬牙切齿呢?”老道说着捋了捋破拂尘上稀疏的鬃毛,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提鼻子四处闻了闻,最后煞有其事地言道:“两位施主,贫道已算定了,你们家中有四位病人,乃三男一女,此四人皆是因为妖气内侵导致五脏损伤,从而阴毒外炽,殃及耳目,你等虽四处求医,但请来的大夫,皆只会治标、不会治本,只能医病、不能驱邪,所以才屡治不效,以至于小病养成大病,直至病入膏肓!” “您说的太对了,仙长!”悟空惊喜地冲老道深鞠一躬,“看来您真是后裔贤弟请来瞧病的神医!我这几位兄弟确已命在旦夕,只要您能救了他们的性命,金某愿倾其所有,以报大恩呀!” “报恩?算了吧,金施主!光靠嘴说有用吗?”老道长叹了一声,“唉……算我倒霉!好不容易才接了一单买卖,没想到却遇上了你这个名不副实的家伙……” “哎,说来惭愧,金某身无分文,的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悟空黯然言道。 “既如此这样吧……”老道眼珠一转,打趣道:“贫道听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两个先给我磕三个响头如何?” “给你磕头?你来我家要吃要喝,我还给你磕头?我看你真是疯了……”吴刚被言语乖张的老道气得满面娇羞,哭笑不得…… “仙长如能治好了我几个兄弟的病,别说是三个响头,就是三十个、三百个,金某也心甘情愿!”悟空朗声言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贫道现在就着手给他们医治!”老道说着将拂尘往腰间一插,然后袖面高挽,冲吴刚言道:“小施主,拿水来,我要净手!” “要净手呀?你等着!”吴刚冷冷一笑,转身从屋内端出一盆满是冰碴的水,“咣当”一声撂在院内的石桌上…… “果然是透心儿凉,小施主真是言而有信呀!”老道说着呲牙咧嘴地把双手放入盆内,是念念有词,“先净手,再净心!一片天真现,万朵白莲开!心似骄阳念似火,邪气散尽正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