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答答蛾没见到朵卓,又听见这样的“花儿”,心情坏极了,感觉心身疲惫,脚也有点疼。她朝一旁走去,在僻静的草坪上坐下。 一旁的小路上,游人上上下下,络绎不绝。几个年轻女人走下来,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可还是清晰地传进喇答答蛾的耳朵:“……从没听过这么好的‘花儿’,娃也长得攒劲,不知是阿搭的?” “听说是朵咱庄的,叫朵卓。” “他就是朵卓呀?怪不得那么多人夸着呢……。” “上个月的集上他拦住受惊的马,不知救了多少人。”“人是好人,听说家里穷。” “不穷能打光棍吗。” “可惜这么好的人才。” “以后只有娶个半路上的媳妇。” “也只有这样。” 喇答答蛾心里豁然一亮,浑身的乏气顿时荡然无存,起身就走。 蜜多彩秀也听到了路人的话,她明知故问:“小姐呀,你哪去呢?” “往上走。” “你不是累得很么,怎么还往上走?往回走么。” 喇答答蛾心里只有朵卓,那有心思回答蜜多彩秀,加快脚步,磕磕绊绊地朝上走去。 太阳当空,紫外线正强烈,几朵白云从岷山顶上飘了过来,阳光忽暗忽明,送来阵阵凉爽,风儿载着花草的醇香,也载来高亢优美的男声“花儿”: 铁打茶壶内里空 我唱花儿意思深 花儿感化人心呢 不是阿呢人听呢 麻雀儿子红雀娘 一天想你无事忙 黑了想你夜又长 三更半夜不上炕 松树林里猴丢盹 瞅着我怜儿担的桶 担上桶是走的稳 人品压了十三省 喇答答蛾喜出望外,脱口而出:“朵卓!” 蜜多彩秀能听出表哥的声音,惊诧小姐也能听出来,故意问:“你怎么知道是朵卓的声音?” “除了他,谁还能唱这么好?” 一旁的山泉“哗哗”流淌着,急匆匆地去和别的山泉相会;松鼠快乐地在松树上跳下跃上;一群鸟儿“忽啦啦”飞过来,落在树枝上,此起彼伏地唱着“吃呼醉酒”…… 怪不得别处的人稀稀拉拉,原来人大都跑到这里。 这里是较大的草坪,方园约五十米,人挤得满满的,有坐的也有站的,坐着的大都是女性,女儿们不可以坐在这里。撑阳伞的全是年轻媳妇,她们把自己用伞遮住,让站着的男人看不见她们的面孔,也让他们听不出谁在唱,那些不唱“花儿”的媳妇们也不想让男人们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