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娃娃们,”喇夫人低声骂了一句,随后大声命令,“女儿们,听不成哦,赶紧把耳朵捂住!” 女儿们不敢怠慢,全用双手把耳朵捂住,大女儿们是真捂,尕女儿们听不懂“花儿”,只是做做样子。 喇夫人吩咐车夫:“慢些走,叫那帮军犯娃们前头走!” 喇族人的牛车离城门还有半里远,就无法前进了,众人只好下车。由长工把牛车赶在草坪上候着。 喇夫人给大家散了盘缠,然后发话:“想跟我的就跟着,不想跟的想去那里就去那里。阳婆快落时都到这里来。” 喇答答蛾离阿妈远一点,其用意很明显。 谁知阿妈偏不放过她,叫道:“答答蛾,你过来。” 女儿的心砰砰直跳,怕阿妈不让自己独行,又不得不走过去。 阿妈还是比较开通:“你想到那里去?” 女儿明白阿妈的意思,嘴里吱吱唔唔,不好回答。 阿妈接着说:“就在城里耍,别上二郎山,路太窄不好走。” “是来听‘花儿’的,不上二郎山怎么听花儿?”女儿嘴强道。 “我的女儿,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听‘花儿’?也不嫌难为情。” “听‘花儿’的人那么多,还管啥难为情,再说他们在人多处不敢胡唱。” “说不上哦,有的人要胡唱谁还管得住,那些‘花儿’女儿们听不成。” “我们在山上耍,不听‘花儿’,见了唱花儿的避得远远的。” “你哄阿妈有罪呢。你要是站着听‘花儿’,叫庄里人看着笑话呢,万一叫你婆婆家人瞅着,那就麻烦了” 提到婆家,喇答答蛾心里就不悦,她掂记着朵卓,说出不近情理的话:“不要就算了,他不娶才好呢。” 阿妈大惊失色,左右一看,见无人注意,这才把心安下,责怪道;“傻女儿,就说这一回,再不能说,说了叫人笑话呢,骂我没把你教好。” 女儿见阿妈不高兴,于心不忍了,赶忙说:“阿妈呀,我说了个笑话你就当真,你还不了解自家的女儿妈?。” 阿妈正色道:“笑话看怎么说呢,这么的笑话说不成。” 女儿赶忙认错:“阿妈,我就说这一回,再不说了。” 阿妈见女儿服软,趁机说:“那你跟着阿妈,别去二浪山了。” 女儿低着头不出声,双手摆弄着胸前的辫子,其用意显而易见。 阿妈想到女儿就成别人家的人了,心软了,无奈地说:“女儿大了不由娘,去吧。把阳伞拿上,见了唱‘花儿的,就把自己遮得严严的。” 喇答答蛾的脸上露出了欢喜,上前搀扶着阿妈说:“你也上二郎山浪。”很快明白这不是心里话,不禁脸红。 阿妈为难地说:“山上路那么尕,人又那么多,我嫌挤呢。” 女儿假情假意地说:“我们搀扶着你,不要紧的。” 夫人当真了,朝女儿投去赞许的一眼,拒绝道:“不去了,以前去过很多回。” 女儿心花怒放,向跟随夫人的丫环说:“好好服侍我妈,别让人挤。” 这一天的临洮城是一年中最热闹的,大小街道人来人往,中心地带人挤得水泄不通,各种声音在云天回荡……。 “花儿”会带动了物质交流,周围州县不少人来到临洮城赶会做生意。 二浪山在城的南面,距城墙仅三百多米。她就像是从群山中跑出来的小弟弟,高高的身材,却很清瘦,两面陡削,正面大有一夫当关,万人难过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