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健招工到十一连呆了十多天就回家。他家是县城有名的富户,做中药材生意,还有好几处店铺,无所谓在林业局拿工资。他本想呆上几天又回家,为了转正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窦健是那种不论在什麽地方都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一米八二的身材伟岸俊逸,匀称健美,椭圆形的脸盘双颊削瘦,宽阔的额头,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挺而直的鼻子,嘴唇棱角分明,走路稳键有力。 窦健的家在县城中心,他曾经是县城耀眼的明星。在那个青少年穿补钉衣服较普遍的年月里,他连旧衣服都不穿,经常一身新衣服,昂首阔步在县城,别提有多耀眼了。 窦健的宿舍成了年轻人的活动中心。几乎每天的傍晚,窦健被年轻人们簇拥着漫步在白龙江畔,把欢声笑语洒向杏子沟的各个角落。隔上几天,窦健出钱买酒和食物,大家边吃喝,边笑谈天下大小事。 窦键还是小提琴手,一天总有那么一段时间,空中飘荡着小提琴美妙的旋律;更多的日子里,年轻人们静静地坐在白龙江边,窦健站立一旁拉小提琴。几个嗓子好的青年轮番唱上几首歌曲;到了星期日,年轻人们坐上外调车去场部游玩,那阵势引得场部人赞叹不已:十一连的年轻人真精神。 白龙江边是年轻人们浪漫的场地,也是发泄苦闷犹愁的所在。这个时候男女青年全在一起,小伙子们高谈阔论,姑娘们静静坐着聆听,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外国娃祝锦大放厥词:“想当初爷招上工,高兴得一晚上没合眼,谁知道是出了鸡窝进鸭窝。农村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广阔天地,那像这里直接像监狱,把人圈住急死了。” “好像你坐过监狱。” “没坐过也能想象到。” 任藏平附合道:“鸭窝还不如鸡窝呢。采伐作业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农村生活再怎么苦,那也比这里好。” “最受不了雨天采伐作业,躲没地方躲,淋着雨还要作业,狼狈样没法形容。” “以前我还认为煤矿工最苦,现在才知道伐木工人最苦。” “矿工再怎么苦也不可能在雨雪天干活。” “矿工人多热闹,出了矿井就是大天地,有的矿离城市不远,随便可以去玩。看看这里,抬头就是山林,天像巴掌大,一根香烟吸完就把十一连走遍了。” “我最害怕登山,每天爬那么高的山,过上几年,攀登珠穆朗玛峰没问题。” 姑娘们全惹笑了,她们的眼光时不时扫向小伙子们。 窦健是于红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知道窦健对自己没那个意思,可她还是频频做着美梦,常常有意无意接近窦健,她平日无精打采,只要见到窦健她的精神就来了,话也多了。 祝锦对窦健说:“我要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早不在这里呆了。” 窦健不爱听这样的话:“你别这样说好不好。财产是父母的,男汉大丈夫,我要自己奋斗,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祝锦显然在开玩笑:“是不是要在老林子创业呀。” 窦健豪迈地说:“天地这么大,在那里都可以创业,在林区同样可以创业,别的不说,收虫草这一行就很不错,现在虫草的价格好得很,收了虫草拿到大城市批发很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