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布着薄薄的阴云,缓缓移动,只把阳光投放在远山,忽明忽暗。偶尔传来野鸡的鸣叫,声音也是凄凉的,身边的河水声更像在呜咽。 阮冬双手放在脑后,微闭着双眼,心头只飘荡着一个念想,活着太累,还是死了的好。想到死,他毛绒绒的眼睛流出泪水,往事一幕幕从脑海掠过:当地主分子后代的羞辱和艰难。 现在地主成份不存在了,人人平等,前景美好。可是,由于自己长得太帅,惹下这样的麻烦,无法面对,无法处理,只有一死解脱。这可真是应验了自己以前的说法,那就是从悬崖上纵身一跳……。 阮冬犹豫不决,站在那座悬崖上跳呢?天险腊子口天下驰名,爬上顶峰纵身一跳,多少有个意义。可是,那里人来车往,自己一旦摔死在那里,俊美的面孔变得丑陋不堪,健美的身材任人观看,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那么,又到那座悬崖上去跳呢? 阮冬拾起身,慢慢朝前走着,一座座熟悉的山体悬崖从脑海掠过……。 前面出现一背烧柴的人。阮冬走近无意望了一眼,心里一沉。这是一个老妇人,她弯着腰,烧柴压在背上,显得很费力,满脸皱纹的脸上写着艰辛,也写着平和安然。 阮冬倏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她的慈爱善良,她的勤劳能干,对儿子的关爱和期望,强烈地冲击着他的心,使他良心发现,良心不安。自己一走了事,母亲会怎样?她还有勇气活下去吗?自己不能孝顺母亲也罢,还要把无尽的痛苦留给她,于心何忍? 阮冬又想起父亲,尽管自己一次次挨打,受了皮rou之苦,可那也是自己的错啊,父亲是慈祥的,是爱儿子的,只是儿子不孝不争气,连累了家人。 阮冬日茶饭不思,夜难成眠,苦苦考虑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如何与白四月花一刀两断,如何解除婚约。 过了三天,阮冬在无法可施,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突然想到那句名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是这样考虑的,自己出走可以让白四月花死了这份心思,县城人那么多,帅哥也很多,也许她很快忘了自己,爱上别的帅哥。至于柏彩花,她也许觉得婚姻没有希望,另寻婆家,那样的话自己就自由了。。 阮冬准备去大城市,那里没有熟人亲友,那里繁华热闹,他要振做起来,忘掉过去的痛苦烦脑,开始新的生活, 阮冬在县城坐上班车,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簸来到洮市。 他走出车站,行走在人行道,放眼望去,一座座高楼大厦,门面大小不一的商铺鳞次栉比。宽阔的大道,各种车辆络绎不绝。阮冬目不暇接,处处感到新鲜好奇。 暮色将至,阮冬这才想到住宿的问题。看到不少宾馆,他不敢进去,怕要花不少钱。他是来打工的,不是来旅游的,没必要住高档宾馆。他走了好几条街,终于找到一家旅店,登记了单间。 阮冬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班车,又加在市区奔走,他觉得累了,尽管很想出去看看城市的夜景,可力不从心,简单洗了脸和脚,然后上床睡了。 阮冬一觉醒来已是早晨九点,跃身而起,穿上衣服,顿感身轻气爽,精神抖擞。他洗簌过后,走出旅店,在一家小吃店用过早餐,然后寻找服装店。他的衣服有点旧,也有点土气,他要把穿着焕然一新,让人们看不出自己来自深山老林,要把自己融入这座城市。 阮冬昨天就留意本地年轻人的衣装打扮,现在走进商铺,他挑选了自以为时髦的衣服和裤子,又找到鞋店买了双皮鞋,然后回到旅店,换上新衣裤,穿上皮鞋。 阮冬从旅店走出时已焕然一新,感觉自己不是来自深山老林,而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他尽量不东张西望,不再显示对这座城市的新鲜好奇。这样一来,他看起来和本地年轻人没有差别。 阮冬一米八二的身材挺拔健美,面容俊朗大气,时髦的衣着。他走路昂首挺胸,目不旁视,大步流星,俨然一位高贵的明星,引来路人的侧目,年轻女性惊叹的目光。那些外地来的游客,很有可能发出这样的赞叹:洮市的小伙子真的很帅。 阮冬毫无目标地行走,尽量保持常态,目不斜视,遇见好奇新鲜事物视而不见,至多用眼角瞄一下。一条大道走到尽头,阮冬来到山泉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