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冬起身想躲藏的那一霎那,意识到大门走进来的人看见了自己,躲藏是不可能。他除了后悔自己没有防备,也只得硬着头皮迎出去。 来客是白四月花,她手里提着个大包,显得沉重。她笑吟吟地打照呼:“你在家呀?” “你咋……来……了?”惊吓使得阮冬语气慌乱。 “你咋了?看见我这么激动。”白四月花是本地人,自然明白对方为啥如此慌乱,却故意这么打趣。 阮冬不知说啥好,顺口道:“是激动。” 白四月花责怪道:“那愣着干吗,还不把包接住。” 阮冬接过提包,不知所措,不知把对方让到自己的屋里,还是让在上房,总之把她让在那里都不大合适。 白四月花看着对方的窘态,越加显得憨厚可爱,说着过度热情的话:“我来看望父母亲,两位老人家身体好吗?” 阮冬又受到惊吓,不就是同学加老乡的关系吗,怎么如此称呼我的父母亲,这成什么关系了。 “别傻站着。”白四月花提醒道。 “哦,进屋吧。”阮冬无可奈何地说。他不可能把她让到自己的屋,他脚步沉重地朝上房走去。 白四月花见对方脚步缓慢,脸色凝重消沉,明白原因,装着糊涂,说着客气话:“父母亲身体好吗?” “好,好。”阮冬心烦意乱,让他发愁的是母亲会是什么态度,会不会说出难听的话,会不会阻止白四月花走进上房,如果那样的话,后果会怎样?好在父亲暂时不在家。 白四月花随着阮冬朝上房走去,一边打量着景物,赞道:“收拾得整齐干净。” 阮冬一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下。母亲不在堂屋,显然是回避到里屋。 白四月花走进堂屋,不知在那落座,她明白堂屋的太师椅一般长辈坐,自己坐下不妥。 阮冬把凳子往前拉了下,说:“你坐吧。” 白四月花坐在凳子上,扫视了一下屋内装饰,赞叹道:“到底是地主家,和一般人家不一样。” “你别说笑话。” “在你跟前那敢说笑话,”她进大门时看见阮母,明白她在里屋,热情地说,“把母亲请出来,我拜见她老人家。” 阮冬这才知道她看见过母亲,只好硬着头皮走进里屋。 阮母巍颤颤地走出里屋,她不想见白四月花,听见她的话又不得不出面。 白四月花站起身,恭敬地问候:“伯母您好。” 一位时髦女郎如此亲热的口气,把阮母惊着了,不知如何回应,只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儿子。 阮冬简短地说:“她是我的同学,洒井村的。”他把母亲搀扶在太师椅。 “同学?”阮母疑惑地自语。 白四月花补充道:“我和阮冬是那种关系特别好的同学。” “特别是啥意思?”阮母问。 阮冬没等白四月花回答,枪先说:“没有啥意思,就是上学时走在一条路。” 白四月花把提包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两包点心,两瓶好酒,两条牡丹牌香烟,一件高档外衣。 阮母茫然道:“你这是干啥?”这样的礼品远远超越这里的礼节,所以她不相信是送自家的。 白四月花抖开外衣,热情地说:“伯母,这是送给你的,你穿上试一下。” 阮母慌忙摆手道:“我……不能要。” “这是我孝敬您的,咋能不要。” 阮母懵懂了,不明白对方为啥要送这么重的礼物,一时想不通,只有连连推辞:“我不能要,这个样式……我穿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