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长歌活脱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明姝知道他心存不满,有意报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对寒子光说:“这位小师弟是云鹤宗的人,不太清楚我们镜湖宫的规矩。” 寒子光冷哼一声,说:“既然男子不得登上你们镜湖宫的船,这位小师弟为何又大摇大摆站在上面,难道他不是男子?” “他尚年幼,只算是童子,不算是男子,不需太过讲究男女之别。”明姝说。 寒子光冷笑道:“姑且算他是一个童子,那么,一个云鹤宗的小娃娃,哪来的勇气替你们镜湖宫招呼客人,我看他举止有礼,目光清澈,既不像狂妄无知的山村野夫,更不像患了失心疯。别说不是你们暗中授意,我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明姝哑口无言。正是她们非要推李长歌当什么盟主候选人,才给了他自作主张的底气,然而其中原委又如何向寒子光解释?一旦传将出去,堂堂镜湖宫被别家门派一个小娃娃给摆了一道,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对方只是沉默应对,寒子光以为是在蔑视自己,心中怒意更浓,头脑一热,多日积怨脱口而出,竟然说道:“这些年来,我们天台宗对你们镜湖宫百般示好,每年赠送的钱财宝物无数,可你们总是爱理不理,从无回馈,对于两家结为盟友的提议更是一拒再拒,推说不愿介入江湖是非,只愿静守中立,闲看风云。你们若真是存了与世无争的志向,我们天台宗也不是蛮横无理之辈,绝不会强人所难,可你们为何嘴上清高,私下里却与雁荡派眉来眼去,暗中勾搭?”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们镜湖宫与什么门派交往,怎么交往,自有主意,不需别人指点。而且这么多年来,你们天台宗与雁荡派相争,我们镜湖宫没少帮你们说话。”明姝怫然不悦道。 “你们不过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故意火上浇油罢了,这点心思整个越境谁人不知,你们自以为把别人蒙在了鼓里,其实是大家不愿说破而已。”寒子光反唇相讥说。 明姝白皙的俏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愤然说道:“既然你们天台宗不识好意,我们也无话可说,镜湖宫的船不欢迎外人,也受不起阁下大驾,阁下请回吧。” 寒子光冷笑三声,说:“以唇齿之利争胜为末流,以宝剑之利争胜为上道。你折辱我在先,污蔑我们天台宗在后,如今竟想打发我离去,天下哪有这般轻巧之事。就算我答应,我手中宝剑也不答应,要想让我离去,胜过我手中宝剑再说。” 明姝面色一凛,寒声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寒子光挽了个剑花,昂首说,“听说你们镜湖宫越女剑派的祖师爷是大名鼎鼎的越女剑仙,剑法号称天下第一,一剑曾当百万师,寒某不才,也想领教一下贵派剑术之精妙。” 越女剑仙是春秋时人,距今年代太过久远,其间战乱频繁,越女剑派几经流离,虽然门派得以续存,然而越女剑仙的剑法早已失传,如今只是保留了一个“剑仙门派”的空名号而已,早就没有当年令中原霸主慑服下拜的威风。虽然越女剑派每年祭祖大典时,总会追溯至越女剑仙,并以此为荣耀,然而同样的话从外人口中说出,则很难被认为是在恭维,更多是揶揄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