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转身福了福身子,道:“姨太太好。” 韩彩娥抚摸了周嘉敏的头,拉过她,笑道:“我的儿,可是这奴才招惹你了?告诉姨母,看我不揭了这畜生的皮!” 李有才赔笑道:“奴才怎敢欺负主子,姨太太可别吓唬奴才。只是二小姐为了月例的事情冲小的发火,硬说小的克扣了她的月例……” 韩彩娥冷眼看了李有才一下,吓得他再不敢说话。韩彩娥含笑对周嘉敏道:“敏儿可是需要银子?直接和姨母说就是,多少不拘都是要给你的。” 周嘉敏知道她不是无缘无故到她这里来,虽不知她究竟和克扣月例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她肯定是过来和事的,便笑道:“我若是需要了银子自然和姨母与夫人说,可这个奴才克扣了我与两位jiejie的月例就是不对,我若不惩治一番,倒坏了这府里头的规矩!” 韩彩娥面色有些不快,但依旧赔笑道:“你这孩子,倔强起来竟像我小时候。你是读圣贤书,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有才,你还不赶紧给二小姐赔不是,回头把这些年月例给二小姐补过来!” 李有才急忙道:“二小姐,奴才错了,二小姐大人大量,莫要和小的计较!” 周嘉敏本来心里就有气,如今看李有才这般对韩彩娥唯唯诺诺,更是火上浇油:想她是这太傅府里正正经经的小主子,这李有才不把她放在眼里,反而对客居在此的韩彩娥言听计从! 周嘉敏冷笑:“你倒是眼睛活络,先前眼睛竟似长在了头顶,看了我也不当回事。我今天若不治治你,你便没了章法,不知这府里头谁是主子!” 吓得李有才有几分慌神,一边跪着认错,一边向韩彩娥求救。 周嘉敏笑道:“我不是不给姨母面子,只是这奴才好歹是周府里的奴才若是不管教管教,只怕以后都跟着学坏了,姨母纵是厉害也难调度了。” 韩彩娥见周嘉敏不大买她的账,心里也恼火,但又制止不了,加之李有才平时总是以半个主子自居多多少少招惹了她,遂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过是亲戚情分,代jiejie打理一下,由着二小姐处断吧。” “宝蝉与兰儿去请大姑娘与二姑娘来我这里。”周嘉敏道。 宝蝉与兰儿齐道:“是。” 周嘉敏又道:“烟翠,去把老爷喊来,老爷若不在,把夫人叫了来。” 烟翠道:“是。奴婢这就去请。” 韩彩娥道:“还是请jiejie来吧,老爷近来忙于朝政,已经够累了,这等家务事,还是我们女人做主罢了,别让老爷cao这份闲心,动了脾气。” 周嘉敏笑道:“姨母,话可不是这么说,这太傅府里老爷最大,这样的事还是让他知道的比较好。有道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府里的事情都处置不好,更别提什么天下大事了!烟翠去请吧。” 周嘉敏坚持要叫周宗来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她要看看周宗到底是女儿还是心怀jian情的姘头重要,是秉公办事还是有心藏私。 可巧的是,周宗刚下朝回府,听周嘉敏有请,便赶了过来。 周宗一进周嘉敏的院子,便见很多人在那里,就连韩氏也不知哪里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周宗问道。 周嘉敏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向周宗说道开来,韩彩娥趁机道:“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敏儿是小孩子心性,这李管家平素忙碌一时没伺候也是有的。” 韩氏道:“奴才再忙也是伺候主子,敏儿可是这府里正宗的主子,他没伺候就是他的失职,何况这么多年克扣她的月例,若是不罚倒也说不过去。” 韩彩娥道:“jiejie,这小孩子胡闹,您怎地也跟着闹腾起来?这李管家可在太傅府服侍了几十年,里里外外什么不是他调度着?”她拿眼色给韩氏。 韩氏道:“我不是胡闹,倒是meimei,有心藏私!” 说得韩彩娥登时语塞。 周宗问周嘉敏,道:“你看这事如何处置妥当?” 周嘉敏朗朗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诗书簪缨之族,竟出了此等刁奴,虽不是家门不幸,倒也算是辱没了门风,只求老爷做主,将这奴才逐了出去,免得带坏了其余的下人,倒让主子管束不住了!” 周宗看了一眼韩氏,道:“夫人如何看待?” 韩氏眼见周嘉敏雷厉风行有几分周宪的作风,心中甚喜,自然要处处帮她,便道:“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养了太久,竟养得刁了!” 周宗道:“来人!把李有才和他女人一块轰将出去!” 任凭那李有才与董大娘如何呼求也无济于事。 周宗正在书房看书,却听家丁通报,说是姨太太求见。 “不见。”周宗头也不抬。 韩彩娥却径自闯了进来,道:“老爷为何不见我?” 周宗冷道:“何事?这是书房!” 韩彩娥笑道:“老爷今天的处断可真真公道,事情也不查查,就逐了那李有才夫妇出去,他们可是打小就服侍老爷来着。” 周宗道:“左右不过是个奴才!撵了也就撵了。”依旧埋头写字。 韩彩娥不悦道:“我看老爷是处处偏袒jiejie,要不是jiejie那句话,你会将他们赶出去?” 周宗方停下笔,道:“你越发没礼数了,这太傅府她才是女主子,你不过是客居在此!若是她身子利爽,府里的事劳烦不到你头上。你却拿这事说道。” 韩彩娥倍感委屈,心道:我留在这里还不是恋着你,既然你无情,我又何必有义?遂发狠道:“老爷说这话也忒气人了,莫不是嫌弃我一个寡妇碍了老爷的眼?以前老爷是极不待见那二丫头的,如今越发宠上了天。” 周宗冷道:“笑话!那是我的亲骨rou!” 韩彩娥气道:“可老爷在我身子寻乐子的时候可没这么待我,既是倦了,烦了,那我留在这里有甚意思!今儿就回将军府!” 周宗本来就心烦意乱,又见她这般胡闹,便道:“悉听尊便!” 当天,韩彩娥领着几个丫鬟小厮回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