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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雨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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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蒲公英改变不了对风的依恋,秋海棠改变不了对雨露的期盼,我…改变不了对你的思念…

(8)

从咖啡厅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华初上、万家灯火,各种华丽璀璨的霓虹、饰灯……把上海市装扮得仑美仑焕。

薇薇坐在路旁的椅子上,望着漆黑的夜幕,怔怔出神。她想,母亲应该是幸福的,因为这世界上有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

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便站起身,沿着街道走去。路过一家网吧时,突然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提了提肩上的背包,推开紧闭的玻璃门,踏步走进去。

这是一家中高档的网吧,规模不是很大,因为长久没有翻新的缘故,网吧里的装潢显得有点陈旧。不过因为地处市中心,人流较广,所以生意还不错。

薇薇在收银台出示了身份证,交了押金,便往营业厅走去。

热闹嘈杂的营业厅里,烟雾缭绕、人头攒动。路过走道时,能够听到耳机里隐隐传来的嘈杂声,和按落在键盘的敲打声。而电脑机前,是一张张迷失的脸,像被遗弃在山野里的花朵,肆意地挥霍着青春。

薇薇找了一个靠窗通风的位置坐下,熟练地打开机子,把耳机挂在脖子上,然后隐身登QQ。

QQ打开后,是一大堆闪动的垃圾信息、邮件,薇薇将那些没用的东西全部删掉,把鼠标托到好友栏,发现子扬的头像依旧一片灰暗。

薇薇不免得有点失落,她想可能子扬早就换了QQ了,依旧不死心地发了个信息,“子扬!你在吗?”。等了一会儿,屏幕上仍旧和以前一样,没有回应,虽然知道会这样,但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把QQ下了,挂上耳机,登陆QQ炫舞,然后薇薇在激情澎湃的音乐声中,发泄似的敲打着按键。这样,或许就能把心中的不愉快全部删掉。

薇薇没玩多久,就从网吧里出来了。推开门,一个人望着漆黑的天幕,突然觉得特别伤感,像被全世界遗忘的孤单。

初秋的夜晚显得有点冷,不时从街角刮过的寒风,携带着泛黄的落叶吹来,恍然间,让人记起已经是秋天。

薇薇肩上挎着背包,双手抱着肩,一个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她想,自己可能就像路旁的树木一样,早就被人们选择性地遗忘。

我们每个人,都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生命是一段寂寞漂泊的旅程。我们会悲伤,我们会流泪,我们徘徊在命运的齿轮下,等待着下一个路口,遇见谁……

薇薇走在街道上,突然被一家小店吸引了。她没想到这里有一家这么上档次的饰品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橱柜上摆放着好多精美的饰品,很多女孩子在里面闲逛。

薇薇犹豫了一会儿,思量着口袋里的零钱不多了,只是眼睛舍不得移开,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薇薇正挑选着饰品,耳畔突然听到有人呼唤“子扬”的声音。

薇薇愣了一下,转过身子,往声音来源的地方一瞧,就看到日光灯下,头发烫染得金黄的子扬。他陪着一个女孩子,停在一个橱柜前有说有笑,样子很亲昵,像一对亲密的伴侣。

或许三生石下早有约定,她和他终究还是会相遇,像两根被风雨吹散的藤蔓,即使分开了,他们依旧会停那里守望……

薇薇不由得走进了一点,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子扬俊俏的侧脸,像一轮悬挂在夜空的弯月一样迷人、好看……

“子扬!”薇薇走过去,轻轻地呼喊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抑不住的颤抖,眼眶早已被泪水打湿。

听到有人呼唤,子扬下意识地转过身,抬头就看到了灯光下俏生生的薇薇。子扬愣住了,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被一种悲伤复杂的思绪取代,最终还是黯淡下来。

“我不是!……”子扬低下头,二话不说,牵起旁边那个女孩,转身就走。

那个女孩被子扬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刺耳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小店里飘散得很远,一只手还抓着一串手链,被高高地扬在空中。

子扬拉着那个女孩,在收银抬掏出一张50的人民币,还没等店主找零钱,急匆匆地就往店外跑去。

“子扬!不要走啊!……”

薇薇大急,她一下子追过去,心里急得大声呐喊着:“子扬!我是薇薇啊!你为什么不肯认我。我真的好想你,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和你说,你等等我啊!……”

可是子扬似乎完全听不到她的呼唤,一眨眼就跑出去了。薇薇急坏了,跨出门口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清路旁走过来一个女孩,一下子撞在一起,摔倒在地上。

膝盖擦在地板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痛,疼得她直掉泪水。薇薇从地板上爬起来,扶起那个无辜的女孩,可劲儿地说“对不起!”。

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子扬的身影已经漂浮在对面的马路那边,若隐若现。薇薇放开那个女孩,想都没有想一下,一下子就往马路对面冲去。

刹那时,眼前映入一片耀眼的白光,耳畔是急促刺耳的喇叭声疯狂地叫嚣,她能听见所有人惊悚的尖叫声……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塌陷。

薇薇最后一刻,望着子扬消失的方向,泪水不自禁地滑过脸庞。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即将消失在人群的子扬,感觉他们之间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薇薇仿佛看到了天国的大门敞开了,泄下了一缕苍白的极光。她轻轻地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再见了!子扬!……再见了!所有的亲人、朋友!……感谢最后一刻,我还能看到子扬。虽然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很想问他这几年过得好吗?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一直都在等他啊!……可是,真的来不及了,再见了!大家!……再见了!美好的世界!……”。

就在绝望的一刹那,一个天使救了她,强烈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脸。他紧紧地抱着她,她的脸贴在他的锁骨上,柔软的外套微微有点凉,鼻翼间是男生特有的汗水味和淡淡的茉莉花香。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和喘息声,她听见了所有人的失声尖叫。

“嘭!”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起,他们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横飞了出去。跌倒的那瞬间,男生张开的手臂,像一对洁白的翅膀,一直紧紧地守护着她。

薇薇从略微的震荡中清醒过来,张开眼,发现救她的那个男孩居然是夏季。他像一个睡着的天使一样,昏迷过去了,脸上的表情,隐隐带着惹人心疼的痛楚。

薇薇焦急地呼唤着夏季,眼眶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整条街道都陷入一片混乱。在一片夹杂着各种混乱的潮声中,一辆救护车出现了,然后把他们送去了医院。

抢救房的门口,薇薇稍微包扎了一下伤口,在走道的长椅上焦急地等待。她在心里向所有的神明祈祷:“求求神明开眼,能让夏季平安无事。”

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薇薇走上前,焦急地向身穿大白褂的医生询问道:“医生!他没事吧?”

主治医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询问道:“你是他的家属吗?”

薇薇茫然地摇头,说道:“他是我同学!刚刚在马路上救了我。”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眼光移到手中的X光照片上,轻轻地回答道:“还好那个司机及时刹住了车,只是轻微撞伤和脑震荡,住几天院就可以了。”

薇薇终于吁出了闷在心中的一口气,“谢天谢地!感谢所有的神明!”

主治医生看了一眼身着单薄的薇薇,轻声地对她说道:“刚才我们联系了病人的家属,相信他们马上就快到了,天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弯下腰,微笑着向主治医生道了声谢,试探着询问道:“医生!我可以进去看一下他吗?”

在医生的默许下,薇薇轻轻推开房门,走进病房,就看到了脸色略微有点苍白的子扬,躺在病床上,像个熟睡的天使。薇薇帮他整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发丝,轻声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踏出医院的那刻,薇薇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感伤,两行泪水不自禁地滑落下来。她抬起头,望着苍穹漆黑的天幕,轻声地问道:“子扬!为什么救我的不是你!你不是说好了,会守护我一辈子的吗?”

风吹起记忆的花瓣,你天使般的笑容在我的睡梦里若隐若现。曾经你给的诺言,就像寄放在树枝上的花瓣,总有一天会随风飘散。所有的东西都会改变,曾经的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美好的画面。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再相见,我只想轻声地问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是否能够一直陪在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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