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注意,在地球几亿年的历史中,有不少神秘的民族,比如玛雅人,虽然用科学的手段还无法证明玛雅人预言的由来,但是…” “诶,贺鸢,你说真的有外星人么?” “苏兄,首先吧,我很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其次,不出意外的话,几秒钟过后,你就有机会来傲视这个班里所有人了。” “嗯?什么意…” “苏笺,去后面站好。”历史老师蔺城一直奉行着赞赏教育的理念,擅长从各个进度剖析学的心理,从教几十年,培育了不计其数的毕业生,不过…每个老师都会有自己的禁区,比如:蔺城特别讨厌别人在他的课堂上说话。而且每次生气前他都会有一个准备动作—掰粉笔。刚才苏笺扭头说话的时候,贺鸢真好看见了蔺城在掰粉笔,于是有了刚才的预言。 苏笺拿起课本起身,微微鞠躬以表达自己的歉意,然后晃悠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发呆,同时用余光感受一下傲视群雄的感觉,正所谓“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等到下课,苏笺抖着酸痛的双腿,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贺鸢对面。“贺兄,你真觉得有外星人啊。” “当然相信啊,为什么没有外星人,宇宙这么大,肯定不止地球适合人类生存啊,只不过别的星球太远了我们观测不到罢了,再说,外星人的生存条件说不定和人类还不一样呢。”贺鸢一脸困倦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目光一直留在门口。 “一,二,三…好了,苏兄,老赵头来接你了。” “哈?那个老家伙!”苏笺扭头,看见班主任老赵正黑着脸看着他。还记得上次他逃课被老赵抓到,然后写了足足五千字的检讨,那双手发麻的感觉…… “苏笺,跟我走吧。”老赵还是那么温柔的语气。不过丝毫阻挡不了苏笺内心的拒绝。 “老师,能不写检讨了么?”苏笺哭丧着脸求饶,被老赵拉着衣领带出了教室。大敌当前,此去,定是一场恶战。贺鸢趴在桌子上,看着两个男人离去的身影,不厚道地敬了个礼。 苏笺出去后,贺鸢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暮春的雨像是在伤感春之将逝,没完没了地一直下。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打在玻璃上,折射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一场雨,洗刷着这座城市里春天最后的记忆。 每当这时,贺鸢都会想: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么。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它是真是的,证明它不是别人虚构的,证明他自己不是别人虚构的。据说,虫洞是两个世界间的通道,会不会那一头才是真的世界。 有的问题无从解答,但总有人在苦苦求索。 随着傍晚的放学铃声,苏笺唉声叹气地从办公室回来了,教室里只剩下了打盹的贺鸢。 “嘿!别睡了,放学了。”苏笺过去猛地一拍贺鸢的桌子,吓得他口水都没擦就站了起来。 “喔,回来了啊,怎么样,和老赵交流的还好么?” “得了吧,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除了几千字检讨,还有什么可说的,放学了,回家睡去吧。” “放学了…都没个人叫我,走吧,街角的面馆应该还没关门。” “算了吧,你那个小女朋友还在校门口等你呢,我在办公室还和她打招呼来着。” “别忽悠我了,她今天根本没来上学,假都是我给她请的。” “哦吼,真像一家人啊。” “别闹,她妈拜托的我,再不走就不管你了。” “你先走吧,我补一会笔记,毕竟我这种人还要高考,不像你们保送的。” “自求多福。” 夕阳,夕阳刺破了压抑的乌云,照亮了金色的沙滩,涌动的海水,也像躁动的丝绸。雨水带走了平常空气里的汽车尾气味道,带来了街边路上的麻雀,三五成群抖动羽毛。川端康成说:“春雨似雾,虽然不会濡湿,却会浸润人的肌肤。” 海陆风有着咸咸的气息,像是云朵抖下了多余的盐。而这片海,就是外星人存在的原因。 贺鸢慢慢走在沙滩上,抓起一小把沙子在手里揉搓。雨后沙子还是湿的,踩在上面很坚实。还没有涨潮,但海水不老实地一起一伏。 贺鸢静静地站在沙滩上,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当太阳第一次和地平线相切时,他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来了啊,这几天在下雨,一直没来,有没有想我?” 偌大的海滩,只有贺鸢一个人,少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看着一点点消失的太阳。几秒后,手上传来了指尖划过的感觉,贺鸢闭上眼,仔细地感受。 “当然是不会了,正好包场整个海滩。” “这么无情,我还没有海景有吸引力么?” “你说呢?” 贺鸢在沙滩上坐了下来,什么也不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海上,正在下落的太阳,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直到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大地上,贺鸢才起身,冲着太阳落下的位置挥了挥手,“再见啊。”然后扭头离开。 因为没有什么再值得留恋的啊,外星人已经走了。不知道这位外星人是不是奥特曼,但是和奥特曼一样,只会出现这短短几分钟,太阳第一次和地平线相切时出现,第二次相切时消失,从来都是分秒不差。 “我去,好像有点晚了。” “用户:玉藻前,退出系统。”索晓彤摘下VR眼镜,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向上一抛,然后单手抓住捏瘪。 “死小子,装什么深沉还看上夕阳了,我不比那玩意好看么?”索晓彤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刘海,原本梳的整整齐齐,刚才摘眼镜的时候挂到了,还揪下来两根头发。 刚才索晓彤靠在那个人身边,很可笑,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几年前,有一次她用AW系统的时候,在这片海滩发现了这个少年,记得当时少年穿着一身病号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什么人打了,第一反应索晓彤还以为那是的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患者,不过想了想那只是个虚拟影响,就过去看了看,正围着他转圈,她看到了上年的眼睛里空荡荡的,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过这扇窗户里面好像根本没有房间,就只有这扇窗户。 “你这样很吓人的。”索晓彤一惊,这男的在和谁说话?她左右看了看,旁边只有她自己,看了看他的瞳孔,里面并没有看到自己,所以说,他应该看不到她,不对,这是个NPC啊,官方哪有时间在NPC上下功夫啊,看不到她很正常啊。 “算了吧,我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闲逛,不觉得孤独么?”少年又开口了。索晓彤换了一个位置坐在了一边,少年的眼睛还是看着大海。嗯,他真的看不见自己。 “你不是也和我一样。”索晓彤没好气地回怼一句,不过少年并没有反应。 “喂!和你说话呢,别装深沉啊。”索晓彤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反应。“搞什么啊,听不见我说话啊。” 一会,少年起身,默默向着大海里走去。 索晓彤正在走神,瞥见少年。“虽然是七月份,这个时间不会冷么?” 少年还是一如既往地往里面走,一步,两步…海水慢慢漫过他的腰。索晓彤一愣,“我靠,NPC投海自尽?活该这系统终止。”她看着少年的背影少年很瘦很瘦,可能是长时间住院的结果,在那个背影,索晓彤感觉心里冷冰冰的,好像有什么压在了上面,沉重又无法摆脱,是什么呢…索晓彤四处看了看,海滩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快要沉入大地的太阳,海水泛着金黄的波纹。孤独!是孤独!索晓彤猛的站了起来,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让她很孤独,但这个少年不一样,他的孤独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都无所谓了,再过一会,这个少年就消失了,或者说…刷新了。 索晓彤疾步跑进海里追上男孩,海水在她身上只会变成晶莹的数字代码,在海水没到少年脖子的时候,索晓彤拦在他前面,一个回旋踢给了他一脚。少年好像感受到了,右手按着被索晓彤踢的左肩,眼睛不像刚才那么空洞,但是从空洞变得迷茫,他来回张望。不过,太阳彻底离开的时候,索晓彤发现他也和海水一样变成数字代码开始消散,最后的几秒,索晓彤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然后扶着他的肩膀,把他转会正对海滩的方向,虽然她发现自己只能摸到他,但是转不动他,不过少年很配合地主动转了过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再见啊。” 自那以后,两年多,不下雨什么的的话,他都会在日落时刷新,日落后消失。而觉得救NPC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索晓彤,也经常来光顾这个NPC,后来逐渐发现虽然他听不见自己说话,但是在他手上写字就能感受出来了。总之,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当初那个忧郁boy怎么变成现在这么贱贱的家伙了。要不…给他踹到海里刷新一下? 洛神府邸三栋407室,贺鸢正咚咚咚地敲着门不多不少,两个轻击,一个重击。一会,屋子里探出来半个脑袋,还戴着一个皮卡丘睡帽。 “搞什么,这么晚了独闯女高中生的家。” “那我走了,不过你想好了,我走了,你就没晚饭吃了。” “纳尼?这有什么关联?” “楚姨今晚加班,会晚点回来,但是担心正在生病的某人,所以让我给那个某人做个饭。” “大厨请进。”唐琳打开门,微微鞠躬以表尊重。 “平身。”贺鸢一把揪下唐琳头上的睡帽走进了屋里,然后,就看到了到处都有的杂志和零食。 “你这…真的生病了?” “真的哦,你看。”唐琳拿起电视边上的体温计,指着39℃的的刻度线。 “好吧,请病人沙发待定,接下来的交给贺大厨。”贺鸢把皮卡丘睡帽有戴回了唐琳头上,然后走进了厨房。唐琳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本以为会听到叮叮当当的菜刀声,但是里面出奇地静。坏事,那小子是不是吸煤气了。唐琳一想就站了起来想去看看,不过刚到厨房门口就看见贺鸢正围着围裙在包饺子,左半边脸还粘着面粉。 “楚姨告诉我你想吃饺子,还说饺子馅放在冰箱里了,其余的交给我了。”贺鸢还在低着头,用余光看着扒在厨房门缝里的唐琳。 “不过我手艺实际上不怎么样,见谅吧,还有,病人就好好休息去吧。” 唐琳关上门,又打开,在门口仔细问了问,确认没有煤气泄露,有把门关上了。过了一会儿贺鸢从里面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用纸巾擦着湿漉漉的手。 “等水开,顺便陪陪病号。” “话说,你还有做饭这技能?” “原来我妈逼着我学的,说是怕我以后找不到媳妇饿死。” “嗯,佟姨考虑真周到,不过倒是培养了一个贤惠的好儿子。” “所以等以后我真快饿死了你会不会考虑考虑收养这个贤惠的孩子呢?” “考虑考虑雇你当厨子还不错。” “记得工资待遇好点。”贺鸢微微一笑,又走回了厨房。 唐琳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贺鸢又笑了。从小贺鸢就很爱笑,不管什么时候,就算有时候和同学们闹别扭,也是用笑收场。不过,他的笑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原来的笑像是一朵追着太阳的向日葵,从那个笑里可以感觉到阳光的温暖。不过现在他一笑起来,那种感觉不见了。大约是从那件事开始的吧。 而且,这货说自己碰到外星人了。就在学校附近的那个海滩。唔,外星人的话… “丫头,碗筷在哪里啊?”贺鸢从厨房出来打断了唐琳的思考,唐琳愣了一下跑进了厨房来回翻了一圈。 “这呢这呢。”唐琳蹲在一个厨子边,从里面找出两幅碗筷,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贺鸢快步跟过来,顺势坐在了唐琳身后,一手接过她手里的碗筷,一手扶住唐琳。 “别忘了自己是个病人,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拿就好了。” “哦…”唐琳红着脸做饭餐桌边上。我去,他身上好暖啊。 几分钟后,贺鸢拿个托盘,端着饺子,醋出来了,好吧,还有一点白糖,贺鸢在一个碗里倒了点醋,加上糖递给唐琳。 “加糖干嘛?” “楚姨说你平常都这么吃的啊。” “那个女人…哎,过不久估计她都能叫你儿子。” “收我当义子?” 唐琳白了贺鸢一眼,然后低头吃饺子。不过她抬头看见贺鸢看了看表,拎起书包就往门外走。 “诶诶诶,等会,这就走了?”唐琳站起来去门口堵住贺鸢。 “刚才楚姨发消息,说她一会就回来了,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那…我送送你吧。”唐琳说着就去拉门把手,然后她的手就被贺鸢拽了回来。 “病人就老实待着吧,别着凉。”然后就开门出去了。第n声病人了,这么下去都快成死设定了,唐琳叹了一口气,走到阳台上。一会,从单元楼的门里走出了那个背着包的人,走了一会,那个人突然站住了,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回去吧。 索晓彤推开家门,不出所料,两口子还没回来,不过出于懒,她选择去冰箱取牛奶面包来代替做晚饭。两口子在职场都混得风生水起,用外人说的话,都是“成功人士”,不过这对“成功人士”几乎没留时间给索晓彤,只留给她一间大大的房子,大大的,但是太空太寂寞了。 索晓彤坐在沙发上,从她的卧室走出来一只橘猫。 “油酥,你饿了啊。”她抱起橘猫放在腿上,从茶几下找出一点猫粮放在手里,看着油酥舔着她的手。按照常理,猫很不喜欢进食被打扰,不过油酥是索晓彤从小带到大的,一人一猫非常融洽。 “也就只有我俩相依为命了吧。” 下午22:31,索晓彤拉灭床头灯,抱着油酥,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说:“晚安。” 几天后的早上,贺鸢刚从楼上下来,一个转身把手按在了正跑过来的唐琳的额头上。 “嗯…大约36.3℃,没什么事了。” “你这回头毁了我所有的温柔。”唐琳摸了摸被贺鸢弄乱的刘海,然后又吹了吹。 “知足吧,换成别人就被我踢飞了。” “这么厉害的话,我有个练跆拳道的朋友,要不你和她比划比划。” “算了吧,活着挺好的。” “怎么知道是我的?” “地面振幅。” “佟姨没教过你怎么和女生说话么?你这等着找不到老婆饿死吧。” “你是不是认为我在说你胖?不是的不是的,你刚才跑过来步伐很不稳,感觉上就是病刚好的样子,还故意地减轻声响,要么是刺客,要么是熟人想吓我。” “听不懂,不听解释。周末了,有什么打算?” “什么也没有呢。” “走吧,去打羽毛球。” “算了吧,体育馆人太多,我不喜欢。” “取自行车去,听我的就行了。” 几分钟后贺鸢骑了一辆黑色自行车停了过来,唐琳在后座上一顿指挥,贺鸢的外套没了拉拉链,被风吹起的衣角正好帮唐琳挡住风。发烧刚好,身子还比较弱,经不起风吹的。东拐西拐过后,自行车停在了…学校门口。 “不是,我说咱们来这里干嘛。” “学校体育馆人少啊。”说着唐琳从后座跳了下来,小跑到门卫室,和大爷聊了几句,然后冲着贺鸢挥挥手示意他进去。 “不是,你和大爷说什么了。”贺鸢在体育馆里来回晃,周末学校都是禁止入内,自然没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因为回声变得特别大。 “递了一包烟。” “哈?你还抽烟?”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唐琳白了他一眼,“我爸那里拿的。” “好家伙…” “别废话了,开始吧。”唐琳从器材室摸出一对球拍和一筒羽毛球,然后丢了一个拍给贺鸢,差点砸到头上。 隔着拦截网,两人相对作揖,然后唐琳发球,直奔贺鸢面门,被贺鸢一拍挡住,球砸在拦截网上,掉在了唐琳一边。 “你这是嫉妒我的美貌啊。” “别扯淡,用点力打。” “哦。” 过了几个拉扯,两个人大开大合,球过来的时候,贺鸢突然反过球拍,用柄部用力打住了羽毛球的头部,飞出去多老远,贺鸢摆出棒球手的姿势看着远去的羽毛球。 “呼,全垒打。” “混蛋,这玩意是羽毛球不是棒球。” …… “你听,下雨了吧。”累瘫的二人背靠背坐在一起,彩钢瓦的屋顶被雨水摧残地发出哀嚎。贺鸢起身,在门口拿出两把伞,一把递给了唐琳。 “走吧,去我们班坐坐。” …… 贺鸢挪过来两张桌子,并在了窗边,从自己的桌膛摸出两包草莓饼干放在窗边桌子上,自己又拿了两袋奶茶去了外面,回来的时候拿回来两个冒热气的纸杯。 “奶茶用来捂手。”贺鸢放了一杯奶茶在桌子上。 “你这,奶茶和饼干都是草莓的,你的爱好我倒是知道,带个手套几个意思,难道…你要犯罪?”唐琳下意识抱住了自己假装害怕缩成了一团。 “行了行了,戏精,我这双手怕冷,尤其又冷又潮更受不了,所以桌子里都会带一副手套。” 雨还没玩没了地下着,在远处的挂崖山上溅起一阵阵水雾,朦朦胧胧,山体若隐若现,以前贺鸢总觉得这座山像一个躺着的人,今天水雾的加持下,更像一个睡着的人…… 等贺鸢回过神来的时候唐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机还有着半块饼干。 “这傻丫头。”贺鸢关上窗子,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唐琳肩上,然后自己也趴了一会。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二人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唐琳一脸懵地望了望,摸了摸那件贺鸢的外套,想脱下来,刚伸手,贺鸢就又给盖了回去。 “刚睡醒,披着吧,我去一趟外面,你直接回家还是。…” “我跟着一块去吧,懒得走回去。” 雨后没有多大温差,不过还有一点微风,吹拂着唐琳蓝紫色的头发,在斜阳里透着神秘的气息。唐琳坐在路边长椅上,远处的贺鸢静静地站在沙滩上,什么动作也没有,什么话也没说…太阳落山后,他轻轻地对着太阳说:“再见。” “在和外星人说话?”唐琳看着贺鸢慢慢走了回来。 “没,她快一个星期没来了。”唐琳看到了贺鸢的眼睛,空洞,像一片毫无生气的废墟,刚被灾难摧残,让人不禁想到一个词:悲伤。 回去的路上,贺鸢什么也没说,陪着他们的只有昏暗的路灯。 想不到我会在意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