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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就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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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姚玉京去了附近街市。

初来乍到,诸物都缺。

生活用品,谋生物资,通通都得采买。

首要问题是要以何谋生?

却说姚玉京,成长阶段父母虽没太多时间陪伴,给她的爱却不少,从小给她聘请名师培养各种爱好:3岁握毛笔,5岁学画画,6岁小提琴,亦学习舞蹈、击剑、跳cao等体育项目。她妈虽美其名曰:这样你就没有时间学坏。

如此便是:别人看动画片,她在各种艺术的海洋里徜徉;别人撒丫子乱跑,她在练舞蹈,学游泳,科学锻炼身体。不过也让她非同一般:早慧跳级,12岁上大学,现于约翰斯·霍普金斯就读博三。

因此,很多熟人都不禁赞她一句“外表超群,体能优异,脑子还灵。”

说到这开明的教育方式,可能跟她父母的职业也有关,爸爸是军事专家,mama是考古专家,他们骨子里都是勇敢、忠诚和奉献,常年扎根祖国的西部工作与生活。

姚玉京还是很小的时候,假期就过去西部小住,也是在那,她学会了骑马、骑摩托,今年刚满18岁时,姚母就支持她报考直升机驾照、摩托车驾照,当拿到驾照后,他们还送了一辆她喜欢的机车,号称地表飞行器的宝马s1000rr,M版,这让她高兴的不得了,哪知生日才过了三个月不到,他们就发生了车祸,猝然离世。

想到父母,姚玉京长长地吁了口气。

小时候就学这学那,她也有过怨言,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

父母把她的身心都考虑到了,会游泳、会舞蹈,技能多、体能好,她可能会少些身体损伤、也能避免意外伤害。

会书画、会拉琴,失意时,即使没有亲人的陪伴,她亦有爱好能调节心情。

记得他们常跟她讲:“爸妈作为父母其实没任何要求,惟愿你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

待平复了思绪,姚玉京最终决定先以跑腿谋生,买一匹快马,做同城的跑腿、外卖骑手活计。

她寻思着,这个新兴职业在这千年前应该有前途而且来钱快,自由,可以随干随停,也解决了她目前的出行不便。

是以,她先购了匹马,紧接着骑着马儿去采买,这也令她轻松些许。

来到街市,她发现这个时代衣裳的式样--有衫、裤、褥、群等形制,还吸收少数民族服饰特色,很多束腰长裙,加垂饰飘带,整体看起来异常飘逸。

是以,她选择了各色各式多件多套。

有折裥裙,有袿衣,有飘带,还有阔腿的“喇叭裤”……

她的发型也加以了改变,这个时代妇女的主要发型为头梳高髻,上插步摇首饰。

发髻形势高大,发饰除一般形势的簪扠以外,还流行一种专供支撑假发的杈子。

如此繁复的发髻发型她当然不会弄,是以只买些木簪用以盘发,轻便又清爽。

她还买了盆花。

穿着的衣服,每天做的事,已然改变;但她的心情,生活的乐趣,不会改变。

初夏的晴日,蝉声始鸣,熏风习习,此时最宜遐想,最宜与自然分享心事。

路边的一朵花、一棵草亦或是一缕流云,一丝清风,都可以是姚玉京的分享对象。

温风裹挟着花香灌进口鼻,流入心间,将心头千丝万缕的心事一一阅览。

在自然面前,她的心事可以轻省地被意会。

她深处其中,感觉到了被理解、被抚慰。

父母的猝然离世,而今的莫名穿越,都让她一时恍惚。

她要理智思考,认清方向,再找回去之法的同时也要着眼当下。

就像《京华烟云》里的姚木兰一样。

为什么会想到姚木兰呢?

还是很小的时候,姚玉京就常跟着爸爸一起看《京华烟云》电视剧,姚父经常会对她说“正直自持则外邪不能侵”。

边看还给她讲一些道理,后面还给她买了本MomentinPeking的英文版小说。

彼时没有人知道,姚爸爸的这个举动竟对她的人生产生了如此深远的影响……

说起《京华烟云》里的姚木兰,林语堂自己也说:“木兰,乃真女子”。

确实,姚木兰一面秉承着道家女儿的随缘自在聪明活泼,一面又有儒家媳妇的孝顺贤惠。

姚木兰漂亮,多才。

她的性情多面而丰富、层次感强;有湘云之可爱、黛玉之聪敏、探春之能耐;是很好的情人、妻子与朋友。

姚玉京尤为记得,姚木兰对待逆境的那种心安,那种坚韧,那种大气…

姚木兰曾听见父亲说“心浮燥对心神有害”,父亲的另一个理由是:“正直自持则外邪不能侵”。

在姚玉京以后的生活里,有好多时候,她都想起爸爸常说的这句话来,这个道理竟成了她的人生指南,她从中获得了人生的乐观与勇气。

一个万恶不能入侵的世界,自然是一个世人乐观奋斗的美好世界。

自然活在如此一个世界里的人会有勇气,能奋斗,能忍受。

她的爸爸,或许也是存着这样一份期许。

浮生若梦,与其殚精竭虑,不如活在当下,随遇而安。

享受平凡的幸福,亦未尝不是对生命的一种最高致敬。

落霞赤朱丹彤,姚玉京提着满载的物品怡然而归,边走边哼唱着那首熟悉的《红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无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

待回到秀水巷,忽见门前立着两人,确切说是三人,就是昨儿早上她闲逛考察时遇到那个在院中裸着上身擦洗的男人一家,只见那妻子抱着孩子,那男人则在一旁站着,时不时望向这边巷口。

姚玉京骑着马,一时不敢贸然前近,便躲在远处观察了片刻。

正踌躇间,忽听喝骂之声,只见一十来岁的少年正惊恐地发足向自己这边狂奔而来,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几个壮汉。凶神恶煞的壮汉,细白柔稚的儿童,不管这孩子犯的是什么事,姚玉京都觉得要管上一管了。

忽见她夹紧马腹,缰绳一勒,附身一捞,“上来!”,霎时,这个男童就到了她马上。

男童的身体突然间被腾空,蓦地大惊失色,待耳后传来她低低的一句“莫怕!”后,他这才跟着松了口气,不敢贴靠身后的姚玉京,他就自己夹紧马腹,扶着马身,牢牢地把稳在马上。

几个壮汉见状,立马目漏凶光,但看此女异常貌美且气度不凡,怕是来头不小,不敢多得罪,便听那为首的壮汉喝道:“小娘子莫要多管闲事!”

姚玉京毫无畏惧,正色道:“他所犯何事,要让你们这样追?这是孩童!大兴若无孩童保护法,总有其他律法规定不得欺凌、虐待儿童吧!”

坐于高头大马上的她,睥睨着面前这群人,转了转手腕,眼神狠厉,身线清亮,“再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使是罪犯也有相应的权益,一码归一码!施暴欺凌未成年这种闲事,我看到一次管一次!”

铿锵话语刚落,壮汉几人似乎有所忌惮,心道此女气势、身手貌似都不赖,也不知哪家贵女,但,终究是他们这群奴才开罪不起的,且这时周围已经聚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忽而这群壮汉你一句我一句地便开始说起了这起因。

一来二去,姚玉京也算明白了。

却原来这儿童是失怙的,独自一人砍柴被人拐卖入了门阀士族萧家为奴,因惹恼了主子,现要被发卖。

闻言,姚玉京心中唏嘘,只见她从怀中掏了掏,对着为首的壮汉一抛,竟是扔了锭银子,“那我买了!接着!”

又对身前的男童说了句,“抓稳了!”转身便一马两人狂奔而走了。

在场的众人短暂怔愣过后爆发出一阵赞叹,有人低语:真是狭义之女啊!

壮汉们见这锭银子比他们原本的卖价要多几倍,也就作罢,回头找个理由敷衍了主子便是,反正都是卖了。

姚玉京并没有立刻回家,她不想这些壮汉知道自己的住址多生事端,便骑着马载着男童先闲逛一圈,“你叫什么名字?”

“刘宽。”男童利落地答道,其声不大不小,清晰清脆。

姚玉京抚了抚他的头,“好名字!有句禅语是心无物,天地宽,大意为:若把心中的种种凡尘杂念抛开,就会感觉到天地无比的辽阔,从而心气畅通!”

坐于马上的刘宽,坐得高,望得远,听着姚玉京的话语,微风拂面,他好像真的感觉到了心气畅通,天地辽阔!这让他本就清澈的眼眸,泛出盈盈亮光。

姚玉京安慰着受惊的男童,心里想着是,人生如逆旅,都是可怜人啊,也不知自己能在这多久,不过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走一步看一步,这孩子先放在身边养着吧,等自己离开再给他安排个去处或者给他留点钱吧。

*

待回到秀水巷的宅院,发现门口的杵着的那一家人依然没走。

算了,如果真是坏人,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还等她这么久?她自如地下马。

姚玉京的脚甫一落地,那家的男人就迎了上来,躬身行礼并慨叹道:“女郎,小人终于找着你了!”

姚玉京一头雾水,自己才穿越过来,根本不认识几个人,看他深情悲伤,不似作假,应该是一场误会,立马扶着他起来,“别,先生,你应该认错人了!”

说罢,她便抱起还在马上的刘宽,刘宽立即会意,虚躲了下,要自己爬下,只虚虚借了她一点手部支撑,便从马上下来了。

这时那家人又来恭敬行礼,男子拉着妻儿,急急道:“女郎,小的姚重楼啊!是您的近随!这是我婆娘紫苏,还是您给取得名。”

只见他眼睛湿润,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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