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刺绣业务暂时搁浅,三楼坊间便空了出来,宋澈索性将其改成了书房文斋。 古色古香的阁楼,袅袅青烟的香炉,安静淡雅的环境,再点一根长寿烟,思绪灵感如流水。 打个总结: 从各面料的市价上来看,锦布绫罗太贵,工艺繁琐,造价太高;粗布麻衣太糙,虽制作简单,但利润微薄。 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那么中上等的绸缎,便可作为平价区主要售卖的产品。 绸缎的材料都含有细麻,麻线价格要比蚕丝低廉,且生产工艺简单,沈家又有自己的丝坊,可将利润提升至最大化; 苏州有四十几万人,乃江南三大明珠之一,即便经济受挫,百姓们的购买力也不会太低。 中低端的绸缎,必会成为爆款! 产品定位明确之后,接着便是管理与销售; 店员作为与客户的第一接触人,商品信息是基础,口才头脑是其次,职业素养是重点。 宋澈抿了抿嘴唇,点墨执笔,开始编写《员工手册》。 “哒哒哒……” 上楼的脚步声。 宋澈赶忙掐灭手中的烟头,使劲儿扇了扇烟气。 “咵——”沈文君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个檀木食盒,刚进门,她便抽了抽鼻子:“是哪里着火了么?怎有一股烟味?” “许是隔壁大婶生火做饭,烟味儿飘进来了,呵呵呵……”宋澈笑打着马虎眼儿。 “一天神叨叨的。”沈文君也没多在意,将食盒放上桌,一边取出饭菜,一边侧过脖颈,瞅向宋澈身前的册子,好奇问道:“你这是在撰写什么” 宋澈说道:“无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往水云坊就是管理得太过松散,才让员工踩在了你们头上,我撰写这本手册,是为给员工们立个规矩。” 沈文君点点头:“合理。” 宋澈抓过筷子,拿起一叠小菜,“啪”一声盖在了饭碗上。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沈文君满脸疑惑。 “这个啊,叫做盖饭。”宋澈又拿一碟,啪一声再盖了一层,笑道:“这个叫做盖中盖,吃了它,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八楼!” “……” 沈文君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最后一声轻叹,还是不说得好。 “对了,咱仓库里的绸缎,还有多少匹存货?”宋澈刨着饭问道。 沈文君想了想:“大约三千匹。” 宋澈果断摇头:“不够,至少五千匹才能起卖。” “店铺零卖,又不是批发,三千匹还不够么?” 沈文君不相信:“要知道,苏州城里生意最好的张氏布行,一日顶天了也才卖不过百匹布呢。” “夫人放一百个心,我既有本事加购,便有法子将它卖出去。” …… 未时不到。 宋澈走下一楼,四十名新店员,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男男女女,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站在大堂接受检阅。 这才叫做企业文化嘛! 宋澈理了理领口,昂首阔步走至众员工跟前,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既然入了咱坊间,就得遵守坊间里的规矩,细节便不予多说,稍后我会将这本《员工手册》交于琴掌柜,由她来教你们记背,你们定要认真学习,严谨恪守; 再者,你们不要以为入了水云坊,便捧住了铁饭碗,便可肆意摆烂,要知道,你们现在还处于试用期,如若表现不好,不认真学习,我将无条件予以辞退!” 众员工正襟危站,大气也不敢喘。 宋澈绕着大堂踱步,“试用期与学习期为三个月,染工由李田李管事带领,织女由卢菇卢管事负责,侍女礼仪则由琴若琴掌柜教学; 在试用期间,每人每月可得生活补贴两百文,三个月后,由各位管事进行考核,若技艺过关,便可转为正式员工,每月薪酬再涨一百文,与此同时按照染布、织布的数量计件提成; 除薪资工酬之外,正式员工还享受各种福利待遇,生病,工伤,生育,失业,购房都有补贴; 假设你生病了,需要去看大夫,这医药费,坊间会根据伤情给予补贴; 假设女员工有喜了,待产期间,免费休假,工钱照发; 假设你在坊间干了二十年,突然不想干了,坊间也会按照你的工龄,予你一笔安置费,可能不多,但一定会有; 假设你攒了够钱,不想睡通铺了,想自己在城中购房,我与沈老板也会动用自己的关系,替你们砍价省钱; 假设你无缘无故被人欺负了,立马回来告诉姑爷,姑爷我cao起家伙事儿,亲自为你出头!” “好!” “我莫不是在做梦吧,天底下怎会有这种好事!?” “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谁不感激,谁不流泪? 谁敢说我是资本家? 谁敢说我发国难财? 谁敢说我不够粗大? “三日之后,布行将正式开售,话不多说,开始整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