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面色稍霁,虽然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白痴喜欢拆他的台,但这次这小子拆对了。 勉强不计较他冲撞他了! 他正想说什么,背后突然有人走过来,脚步沉重,他不由得回头看一眼,却见是浑身湿淋淋的宁青莞堂而皇之从画舫里走了出来,他吃了一惊,赶紧上下扫了一圈,果然,宁青莞的身材真不错! 他笑眯眯看着宁青莞旁若无人的缴着头发的水,旁边一个少年红着脸上去让她去船的里间呆着,以免被人瞧见坏了清誉。 看着看着他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宁青莞是去哪儿找的衣服穿上?! 今天宁青莞来通宜湖穿的可是淡紫色的裙子,现在却是套着一件青色的锦袍,袍角用sao包的金线绣着一朵一朵祥云。 萧临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出声问道:“宁青莞,你身上穿的谁的衣服?” 一阵风吹过来,宁青莞打了个喷嚏,她抬起手臂看了看袖子,慢条斯理道:“湖里捡的,也许是哪个溺死的死人身上的吧。” 萧临:“……” 众公子:“……”好一个彪悍的少女。 众人齐齐后退到三步之外,宁青莞无所谓地往里间去,反正也不是真的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萧临受惊不轻,胆子这么大,难怪能在宏泰街那种地方揍萧君廷了。 不错不错。萧临暗地里点点头,就是要这样的胆子,不然怎么制得住萧君廷? 他回头冲着岸边的衙役们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回去吧!” 就在刚才这个空当,隔壁风月船上的妓子已经游过来把几个身娇金贵的官门小姐给拖住了,大家暂时获救。 萧临定睛扫了下方一群人,个个脸色青白,模样颓废,再不复刚才来时貌美姣好的模样。 他不禁纳闷,怎么落个水宁青莞都落得风姿绰约的? 不过游湖回来,包括宁青莞在内的几位小姐都受了风寒,一时间全躺下了。 琉璃端着冒着蒸气的碗推门进屋:“小姐,喝药了。” 宁青莞靠在床头,披着外衣,翻阅着手上的书卷。 琉璃把汤药端过来在床边坐下,听得宁青莞问道:“那人走了么?” “好像还在。”琉璃嘴角抽了抽。 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前几天有人监视小姐,在窗户上装蝙蝠结果被小姐打下来,他离开后琉璃以为他吸取教训不会来了,谁知傍晚时他又来了,而且……还是穿着丫鬟装。 是的,他装成丫鬟了…… 这么高大威猛的丫鬟,搁谁谁也不会信啊。 偏偏他不知道用什么奇奇怪怪的药改变了声音,话说自己是小时候吃坏了药材长得这么人高马大,引得梨白苑的小丫鬟们无比同情他,那小子在院子里的人气高得不得了。 事情越传越远,连柴房小厮都知道梨白苑有一个小时候吃错药的粗壮丫鬟,导致每天梨白苑“偶然”经过的人特别多。 琉璃面色不好,宁青莞也就知道情况了,端过汤药碗一饮而尽。 “哎,小姐!蜜饯!”琉璃连忙站起来,招呼趴在桌子上绣手帕的翡翠:“你把蜜饯儿搁哪儿了?” “小姐又不用吃蜜饯。”翡翠头也不抬地道。 宁青莞把碗递给她:“确实不用。” 说完她又低头看书。 琉璃接过碗犹豫着应了一声,又问道:“不过小姐,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往咱们院子里钻?小姐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回京,怎么就有仇人不成?” 说完她又神色一凛:“难道是……” “这倒不是。”宁青莞不紧不慢打断她,笑了笑,“我大概猜得到是谁。” 说完又兀自看书了。 琉璃不解地看着她,却许久都等不到下文,便端着碗去小厨房了。 睿王府同样有一个人在水深火热。 闵二已经伺候萧君廷两天了。 头天萧君廷从通宜湖回来,许是在水里泡太久的缘故,有些受凉,他特地派人进宫把胡太医抓来给萧君廷开药。 本以为喝了药就会好,谁知晚上萧君廷居然发起烧来了。 高烧的影响下,他似乎做了噩梦,整夜都在絮絮叨叨念着什么。 闵二照顾了他一夜,端在床边倒是听清楚了几个字。 他时而念道定王大逆不道,时而念道宁青莞心存不轨,时而又说太子皇兄千万不要相信他。 闵二一头雾水。 早几年萧君廷爬树从树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之后,他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硬说定王大逆不道,有谋权篡位之心,还规劝皇后所出的三皇子要尽早采取措施。 早先三皇子还没有被册立为太子,而且兄弟几个难得的兄友弟恭,自然是不肯信他。 但这些年萧君廷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倒真查到了一点东西,太子这才相信定王是真的有野心。 萧君廷抓住的蛛丝马迹是别人极难察觉的,这也从侧面说明定王城府极深,如果不早些采取措施,也许真的会被他得逞。 太子大幸。 不过萧君廷这么些年非揪着在西北的宁将军的女儿不放也让一干暗卫难以理解。 每天都得抽空骂上两句,小心眼的程度令人发指,还专门派暗卫过去盯梢。 不过那宁将军在西北的宅院破破烂烂却跟个堡垒似的,每回他们的人进去都会被扔出来,真是活见鬼了。 第二天萧君廷的烧退了,他醒来时面色发白,嗓音沙哑,眸光摇曳,缓慢地移动目光看着闵二:“闵二……” 闵二正在窗户边站着喂鸟,闻言丢了手上的馒头,快步走到床边:“爷你醒了?” 萧君廷皱了皱眉,难以忍受地抬手按住太阳xue:“我的头……像是有虫子在里面钻似的疼……” 这话说得也太恶心了! 闵二打了个寒颤,转了话题:“爷,可要喝水不?” “喝。” 闵二转身去倒茶水,又听萧君廷哑着嗓子咳嗽了两声问道:“我记得……” 闵二把水端过去,伺候着他喝完之后,才解释道:“爷,你落水了,受了寒,发了热,不过现在已经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