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宽裕被气得差点直接原地去世。 “你们盐商世世代代富得流油,百姓没捞着实惠,朝廷的国库还不如你程会长一人的私库存银多。你说说,这合理吗?” 程宽裕都快哭了,看来此事毫无回旋余地,忙站起来,给慕白行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慕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要不这样,我马上回去跟全国盐号的掌柜开个会,凑够这次边境用兵的军费,您报个价,我绝不还嘴。特许经营的事情,您高抬贵手。” 程宽裕现在是准备断臂求生,不管400万两还是1000万两,哪怕赔上一半的家产也就出一回血。 要不然被慕白一折腾,以后盐务就成了朝廷的囊中之物。 慕白面如湖水,没说话。 示意锁心去里面拿一碗细盐出来。 雪白无暇,细如流沙的盐摆在桌面上。 程宽裕愣一下,看向慕白。 “程会长,刚出炉的官盐,热乎的,尝一口。” 程宽裕直接惊呆。 这是官盐?细成这样? 此前他并没有让人去市面上采购官盐回来比对,而是忙着跑关系,找门路。 因为根本瞧不上。 盐嘛,能有什么区别? 这时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这种程度的细盐要是在整个大梁境内流通,四大盐商的黑心盐只有死路一条。 程宽裕喘着大气,急忙用手指沾一点盐粒塞进嘴里。 随之瞳孔一扩,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盐入口即化,竟然没有一丝的苦味和砂砾。 只有纯纯的咸味。 说明里面的杂质祛除得干干净净。 他是产盐的行家里手,知道自己的盐厂无论如何做不出这种细盐。 关键是价格还便宜一半。 卖相、口感、价格,完全碾压。 如果说程宽裕刚才还想办法挣扎一下,这时候内心是彻底放弃。 整个人xiele气。 慕白起身走过去,拍拍已经神情萎靡的程宽裕,说道: “程会长,距离边境用兵还有五日,劳烦你回去给各大盐号带个话,五日之内,见不到2万两白银,今年的盐务,可就别想插手。” 天下商人千千万,有钱有势的多了去。 你们不做,有的人想做。 每家盐号一年也有几千两的盈余,不少了。 程宽裕浑身抖个激灵,咽口唾沫: “慕大人,此事,真的没有转机吗?” 慕白嘴角划出一个得意的弧度:“你见过饿狼咬着rou,松嘴的吗?” 程宽裕看似被慕白的软硬手腕治理得服服帖帖,灰头土脸离开之后,两个侍女忙上前夸赞。 jiejie锁心嘴甜,笑靥如花地说道:“恭喜公子,拿下了江南盐务,一准又得升官。” 话刚说完,meimei芙蓉脸上就闪过一丝失落。 慕白坐回躺椅上,伸手掐一下芙蓉的腿肚子,柔软丝滑。 “哎呀!公子真讨厌……大白天的。” 芙蓉如受电击,惊跳起来,脸一下红得发烫。 “锁心还忙着恭喜我呢,芙蓉,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芙蓉双掌捂着脸蛋,也是直言不讳:“等公子升了官,奴婢们这等下贱的身份,也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资格伺候您?” 二人在宫里也就是郭双仪下属的小宫女,根本连一点地位都没有,也是因为长得漂亮,练功刻苦,在一众女婢之中还算出挑,才被郭双仪选中的。 但是随着慕白地位逐渐攀升,伺候他的侍女,肯定得更加高级。 芙蓉一想到自己可能回归以往枯燥冰冷的生活,心里就难受得发酸。 宫闱深深,原本宫里的女子都是水泥封心,谁都不爱。 可慕白的出现,让姐妹二人内心彻底融化,生活仿佛一下子有了盼头。 要是有机会能跟公子再发生点什么,那想必也是极好。 可谁曾想,公子又要高升,美梦都只能化为泡影。 锁心能够体会meimei的心酸,很快也带入情境,不由得神伤落泪。 慕白嘴角一弯浅笑:“放心吧,我就是做了当朝一品,也不会落下你们。” 姐妹二人一听这话,感动得涕泪横飞,当即双双跪在地上磕头: “奴婢愿誓死追随公子左右,当牛做马。” 慕白捏一下芙蓉的细嫩脸蛋,嗓音低沉沙哑地安慰道:“好了,过来给我按按腿,揉揉肩,今晚可有得忙活呢!” 锁心和芙蓉笑嘻嘻地过来伺候。 慕白沉浸在顶级会所才能享受的服务。 不过他心里比两个小可爱看得更透彻,江南盐务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这块骨头不好啃。 真当人家盐帮在江湖上是吃白饭的? 好歹也是仅次于七星盟的天下第二大帮派。 … 程宽裕回到落脚的京城豪华客栈,悦来客栈,天字号上房。 从进门开始,程宽裕就一股子急躁不安的情绪,弓着腰双手背在身后,屁股不沾椅子,来回踱步。 “这可如何是好啊?祖宗的家业不能毁在我程宽裕的手上。” 旁边一个姿色绝佳的年轻女子,手持绣帕,一边品着顶级的碧螺春,一边吃着京城白鹤斋的蜜饯。见她有些不耐烦说道: “老爷,您至于这样吗?不就是一个区区五品官吗?塞个万八千两还堵不上嘴?实在不行,给他找漂亮女人。是个人都有软肋。我就不信还有男人不爱钱和女人的。” 女子是程宽裕的九姨太,名叫杜鹊,貌似深谙商场和官场之道。 数落完程宽裕,心里边对那个慕白也极为不屑。 程宽裕现在急得连吵架的力气都省了,只瞪她一眼,心里骂一句你懂个屁,这些还用你说? 随后继续来回踱步。 不知过多久,天字号上房传来敲门声。 程宽裕直起腰杆子,脸上的焦虑也被暂时压抑住。 那女子也停下小嘴,拍拍手上的蜜饯碎屑,舔一下红唇。 开门之后,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刚毅的中年男子立于门外。 不像是商人打扮,倒是浑身透着一股子匪气和莽劲,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沈副帮主,你终于来了,老夫等得好辛苦。” 程宽裕见到沈炼出现,如获救星,露出久违的笑容。 沈炼挠挠下巴,有些随意地拱手:“程会长,急忙找我何事?” 程宽裕将沈炼请进房内,一上来就危言耸听: “沈副帮主,有人要插手两淮的盐务,要砸你们盐帮的饭碗,你们十万弟兄准备喝西北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