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府。 洛钦从何学究那里回来,一回到书房,就发现自己的阿爷就坐在洛钦书房里面翻阅着自己的书本。 成国公一见洛钦,就招呼他过来,他道:“洛钦,回来了,今儿阿爷无事,便来考考你,这里有一章书你来讲讲。”洛钦过来一看,却是《论语》中的“后生可畏”章。 洛钦笑道着:“这还好,幸亏不是《大学》《中庸》这等还没有完全吃透的文章,何况啊,阿爷只是一介武夫,哪里会别的?”阿爷听后脸色一变,看着洛钦。 洛钦看着不对,止了笑问道:“怎么讲呢?”成国公说道:“你就讲来嘛。” 洛钦说道:“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这章书是孔夫子劝勉后人,教他及时努力的,不要老大无成。《新序》上说,齐国的闾丘邛,十八岁就向齐宣王自荐出仕,孔子据此而讲后生可畏,四十、五十而无闻,《礼记》上讲,四十以前无闻主要是因无艺,五十主要因无善。年轻人如有进取心,起步虽低,坚持也是难以限量的。就是只是凡事又都有它的时间节点,努力虽好,但错过了时间节点终究是勉为其难,即便再努力,成就恐亦有限。比如老来学艺,终究是难;年过半百,要改恶习,也难。”说到这里,抬头向阿爷。 阿爷道:“也还行了,然后呢?” 洛钦懒懒道:“圣人说,人生少时,心思才力,样样聪明能干,实在是可怕的。那里料得定他后来的日子不像我的今日。若是悠悠忽忽到了四十岁,又到五十岁,既不能够发达,这种人虽是他后生时像个有用的,到了那个时候,这一辈子就没有人怕他了。” 阿爷笑道:“你方才主旨讲的很清楚,又会引经据典来说明,只是句子里意思有些浅。” 洛钦笑道:“懂得了,懂得了。阿爷你自己也不是特别懂,听得别的官人随口讲了几句另辟蹊径的意思便来套用,哪里可以在原文经典上解释啊,阿爷你有什么话不如只说,何必绕弯?” “《论语》里头有一章: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讲的是什么东西?”成国公笑问道。 洛钦看了一眼阿爷,随后说道:“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据《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居住在卫国,卫灵公和夫人南子同乘一辆车,让孔子的车跟随在后面,一路招摇过市,孔子因而发出这般感叹。孔夫子的原意是说“好德”之难,任重而道远,难在自觉和有恒,而“好色”则是本能欲望、人之常情。孔夫子感叹有德之人对德的追求比不上好色之人的钟情。但是但是,这里并没有要借“好德”来“禁欲”的意思啊。” “你懂得我在说什么?”阿爷问。 洛钦摇摇头道:“不懂得。” “姚家姑娘很漂亮嘛,什么时候娶到家里来?”成国公道。 洛钦听后一脸惊恐,连忙过来一把捂住阿爷的嘴巴道:“你说什么呢?搞着半天又是说文又是解字的是为了引出这个?别乱说,你知道了别传出去!” “干嘛?”成国公挣开洛钦,说道:“这有什么?我和你阿娘都知道了啊,这有什么,我们又不是不同意,姚娘子人生的标志,我和你阿娘都见过的,何况我和姚吏部那么多交情,有什么好避讳的,就算是对外说指腹为婚也不为过!” 洛钦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后来又惊又喜说道:“太好了,不用想办法告诉你们二位了,我愿称之为史上最开明的父母!我要感谢你们,感谢姊姊的努力!” “你怎么知道是逸晚告诉我们的?”成国公问。 “笑话,不是她,还有谁。”洛钦笑道,成国公站起身来说道:“行了,好好读书吧,到那个时候才有资格迎娶姚娘子进门。我现在也要好好张罗逸晚的对象了。” 洛钦偷笑道:“姊姊她啊,自是也不用您二位cao心啦!” 姚家。 “二娘子,大娘子回来了,在正厅呢,您不是有话同大娘子说嘛?”云舞问道。姚秋华在一边拿着卷书,懒懒地看了一眼云舞,说道:“如今的下人越发怠慢了,且不说如今盛夏,春茶还不曾奉上来一杯,连杯解渴的都没有,更别说扇风的女使了,什么时候连个消息还有我的贴身侍女传话?” 云烟陪笑道:“娘子说笑,让那些腌臜泼才来宜秋轩都是晦气,这些个消息还是自己贴身的做才好。”云烟一边示意云舞,云舞点点头,叫走了扇风的侍女,自己拿去扇子扇了起来,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姚秋华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有这样说要你们这样做,倒像是我们要密谋什么的,画蛇添足。” 云烟陪笑着,云舞赔笑着,正不知道如何回话,一边姚秋华放下书起身说道:“走啊,我们去前厅,去瞧瞧jiejie和阿爷阿娘。” 正厅。 姚若靖和王氏就闲坐在那里,蔚然憬然同姚玉璃也在那里,教习何嬷嬷来了,姚玉璃新学了一种香,在哪里给何嬷嬷调试,顺便把琴啊棋啊书啊画啊等才艺通通做了一遍,姚若靖和王氏挺开心,何嬷嬷也是时不时点头称好。 “大娘子不仅模样好看,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长安城里难得的美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制香都是万里挑一,俨然有睥睨天下女子风范了。”何嬷嬷呵呵笑道,夸奖着姚玉璃。 王氏笑道:“我这女儿,不需要她怎么样给我们带来什么荣华富贵,只要她一生好好的,嫁一个如意郎君,得一世平安喜乐便好。”姚若靖也是点头,笑着同何嬷嬷说:“如今已是说好了人家啦,一定是个佳人配才子。” 何嬷嬷笑说:“大娘子是如此,二娘子也不好差到哪里吧?说来也怪,怎么不见二娘子?” 姚玉璃笑道:“秋华在屋子里小憩,应该还未起身,我已经找人去请秋华了,应该要过来了。” 何嬷嬷点点头,王氏道:“好是好,比璃儿差不多吧,只是毕竟拘在庄里头久了,平时不大出来见世面,多多少少差点规矩。” 何嬷嬷道:“是如此,自是应该好好教育一番,成个体统才是,若是寻不到什么嫡妻做,到底是妾也要有规矩,不过是姚吏部的女儿,最后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