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的话,让老鸨吓了一跳。 她之所以敢对李大人撒谎,是因为她记人的本事特别好,从李大人进来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李大人从不曾来过浮梦楼。 “李大人虽不曾来过你浮梦楼,可浮梦楼是什么地方,你再清楚不过,人多眼杂,你若不说实话,那便是包庇犯人的死罪!” 司锦仿佛看穿了老鸨一般。 那李大人也不好糊弄,见司锦那般说,便配合着叹了口气,“既然你不肯说,那便换个人来说吧。” 随后挥手示意来人将老鸨带走。 那老鸨被二人吓得不轻,立刻便跪了下来求饶,“大人,大人,我说。但能否单独说……这……” 虽吓得不轻,但她心里依旧有另外一份恐惧。 将屋子里除了司锦,李北斗,死者以外的人都撤了出去后。那老鸨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她……叫柳娘。” 老鸨快速的指了一下死者,又赶紧忌讳的收回手。 “范……范大人是她的常客。范大人……有一些特殊癖好,第二日又见不得谁哭哭啼啼的丑样子。所以柳娘一般都会赶在第二天天亮以前收拾打扮好,等范大人离开以后,她会吃了早膳再去歇息。所以我今日见她迟迟没有唤人要热水,又不曾唤人要早膳,才觉得奇怪。但又怕范大人没走,惹怒了他,所以一直到正午,柳娘还没动静,我才敢来看看。结果……就发现……发现柳娘已经死……死了……” 老鸨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些喃喃自语,“不管我事,不管我事。柳娘啊……不管我事啊。” 虽说老鸨也毒打过要逃跑的人,可手上并没有人命,当真看到这么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 “哪个范大人?” 李大人皱眉,想要再确认是否是心中所想的那位。 “……” 老鸨再次看了几人几眼,咬了咬牙,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来,“范丞相家的小范大人!” 天呐,说完,她仿佛又后悔了,猛掐了自己几下,哭丧个脸,几近哀求,“大人,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出来的呀,否则……否则……我也活不了啦!” “你先下去吧,再叫几个与柳娘相熟的人来,本官也不会只听你的一面之词。”李大人摆了摆手,示意。 老鸨走后,又进来好几个人,在威逼利诱之下,说出来的确实与老鸨说的并无差别。 “小司将军,此案既涉及我朝官员,便不是我顺天府能做主的了。只有将此案移交刑部。” 司锦并未点头,也未回答,只是看向李北斗。 李北斗压低了斗笠开口道,“交吧,写奏章上交吧。不过嫌犯,该抓还是得立刻抓的。” “这位是……” 李大人再次看向李北斗,刚才他就想问了,以为只是司锦的什么朋友,看样子,似乎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李大人莫要问了。为你好。” 司锦看着李大人说道。 那李大人倒也识趣,便真的不再问。 李大人走后,李北斗又继续在那屋子里看了几圈,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一个盒子里。 “这盒子不对劲。” 李北斗将盒子拿了过来,里面只有一对珍珠耳环。 盒子是上好的檀木盒子,里面有一丝丝的划痕,应该是取放首饰的时候刮成那样的。 既然是刮成那样的,那便不应该只有一对耳环。 死者已经被顺天府的人抬走。但李北斗记得她穿得单薄,身上也并无钗环。 司锦也四处看了看,又翻了翻。 待看得差不多后,两人才离开了浮梦楼。回了云楼牵了马,两人走在人烟稀少的东街。 相比南街的繁华落尽,东街则是满目苍凉。但这满目苍凉并不是指东街住的人贫困潦倒,而是东街都默契的住着些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就算是邻居或许也并不知晓隔壁到底住着什么人。 “人肯定不是范策杀的。” 李北斗回想着在浮梦楼听到和看到的一切。 “那为何不阻止李大人将案子交给刑部?”司锦问道,他想知道李北斗对范策到底要一个什么结局。 不同于顺天府,刑部可以说是范锐的天下,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范锐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范锐也算是正值之士,可毕竟范策是范锐的独孙,他的命,也不是随意都能拿走的。而顺天府却是什么混杂的人都有,顺天府的权利小但却管得宽,范锐看不上,很多人都看不上,司锦却看得上。 “人既不是范策杀的,那去刑部正好能留他一条狗命。范策的仇家其实挺多的。”李北斗冷笑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万一被什么疯子弄死在顺天府,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范锐气死。范策有罪,但他只需要罪有应得便可,还没到非要他一条命的地步。” 李北斗顺手抚摸了一下似雪的背,心里嘀咕“若真要动范锐,那还先得把那个人请出山才行呢,南国现在还需要范锐。” “懂了。” 司锦咧嘴一笑,也是笑自己傻。早就知道李北斗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必还要再多此一问呢。 “放心吧。殿下既然开了口,在下一定办到。另外还有一事要与殿下说明,京都并没有殿下想象中那般太平,不出意外再过两天在下便又会启程赶往边境,护送二公主去往南夷,还望殿下多多保重,在下送殿下的匕首一定要随身携带,出宫也尽量骑马不要坐轿。岁瓶还是得让她跟着,她的马宫里应是能备出来的,但一定得自己去选,不要让他人代劳。范策的事,会如殿下所愿的。” “怎的跟交待后事一般?”李北斗苦笑,他咋突然那么啰嗦了。 “啊?”司锦一愣,跟着笑了起来。他是不放心啊,不过也是cao心过头了,与其cao心她的安危,不如cao心cao心她会不会又被人骗去成亲了。 “放心吧,京都不安全,我知道。”笑嘻嘻的说完后,李北斗又冷起了脸,见鬼,怎的还和他寒暄上了。上一世被骗感情还少吗?真是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