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梓溪回府后换了裙装,静静的坐在庭院中大树下喝着茶,享受着这最后的宁静,小夏也安静的坐在旁边的石阶上吃着点心默默陪着主子。宁梓溪的祖父虽已不理朝中事许久了,但也未遮蔽耳目,这几个月的事特别是这几日发生的事,必然是知晓一些的,就算皇上之前没有通过气,但圣旨要么今天最迟明天也该到了,早晚都会知道的,她不打算瞒着,也没本事瞒着。算算时间,祖母也快要回来了。 听说梨花院的那位前些日子动了胎气,一直病着,胎像有些不稳,算着日子还有个把月就要生了,可把她那便宜父亲心疼坏了。这些日子请了好些大夫,调配了不少药方都不见效,真是奇了。不过宁梓溪可不希望那个女人出事,至少生完孩子前不要出事。 “圣旨到!”传旨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人还没走进正厅呢,就见宁老侯爷领着宁家一杆人等早已等在厅内,一众人见到领着圣旨的太监便齐齐跪下行礼,老侯爷向来心思沉稳昨个听管事管家来报,说是二丫头回来了,他还思索不过两三个月孙女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不争气的儿子又怎么了?后又迟迟不见孙女来请安,差人去问了只回了句“待到明日”一句话莫名其妙的,但老侯爷还是放在了心上。这不一早饭点未到,内司太监就来了。 “奉天禹盛德皇帝诏,曰:万安侯次子嫡女宁梓溪,钟灵毓秀,机敏聪慧,受朕特许入监学院参加科举高中探花,朕心甚慰,特赐免责金令一张,此后侯府若非谋逆叛乱皆可免责一次,钦此!”老太监声音尖细但很响亮,一字一句却都敲在了侯府众人心上。“宁二小姐,接旨吧!”老太监合起圣旨眼眉带笑,将圣旨递到了跪在首排的宁梓溪面前,宁梓溪规矩行礼,“臣女接旨。” 见宁梓溪接过圣旨,老太监虚扶了她一把,“宁二小姐快起来吧。”随后又转向一旁的宁奕老侯爷伸手扶着道:“侯爷也快快请起”宁家近些年虽有些落寞,但宁老侯爷的威名依旧,侯府功勋依在,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年来也没人敢看轻怠慢万安侯府。 老侯爷心中振动,颤巍巍地送走了传旨太监,回来时众人全都在厅堂中,却无一人说话,齐齐盯着宁梓溪似要在她脸上瞧出朵花来。宁梓溪被众人看的别扭不已,僵着脸故作镇定,直到祖父回来。 老侯爷看了看众人,又瞧了瞧宁梓溪,看出她此刻的不自在,无耐叹了口气开口道:“行了,都散了吧,二丫头跟我来书房。” 老爷子都发话了,其余众人再好奇也不敢多言,一一退去,该干嘛干嘛。 书房内,宁梓溪简明扼要的交代了这几个月自己所做之事,随即看了眼祖父沉稳不变的面庞,低下头等待训斥,祖父同她父亲不一样,父亲对她是放养说不上不管不顾,但也大差不差,而祖父是自她蹒跚学步时就开始亲自教导她了,祖父可以说是她文学武功的启蒙老师,虽说这三年来她未在祖父身侧,但祖父时常会写信督促于她,她也一日不曾懈怠。 祖父、祖母的养育教导之恩在她心中是大于父母的生育之恩的。 宁侯爷坐在楠木椅上,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孙女,心中怅然,这二孙女的爹娘不靠谱,父亲心思不稳贪图玩乐不管她,母亲也一心扑在母家的生意上不怎么管教女儿,偏这孩子聪慧懂事,十分乖巧,他心中怜爱便将这孩子抱养在了身边。 可这孩子一向最是规矩乖巧,性子沉稳不跳脱,怎么如今敢做这般出格的事?即便如今有皇帝陛下的亲旨,可在监学院的三个月她都同一帮男子同吃同行!而今这事也瞒不住,往后若有心者拿这事做文章该如何是好?他终究是护不了这孩子一辈子的。 “还知道耷拉着脑袋,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行事,幸得今上宽仁不怪罪,否则你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老侯爷有多年练武的底子在,声音雄浑有力,书房外的人不用偷偷摸摸都能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