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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高明的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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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快坐下来喝杯茶消消气!忍冬师弟一向谨慎稳重,今日也是阿柔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太突然,所以他才那么激动。但瞧他刚才谨遵您的命令离开,说明他已知道自己错了,我想他今后定不会再犯此类错误,还请父亲念他年轻不懂事,莫要和他生气,气大伤身!”药广白拨动轮椅来到药铭身边,态度十分恭敬的劝解着他。

“哎……”药铭低头望着药广白,又用余光瞥了恒蔷一眼,嘴唇张了张似有话要说,但终是没说。遂微微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目露抱歉的看向了恒蔷和田七。

“田七,秦姑娘,我那没规矩的徒儿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老夫替他给二位赔个不是,今后我定严加管教。”药铭低头拱手,语气中带着歉疚。

田七与恒蔷相视一眼,双双摇头,“岛主!怎么能让您给我们赔不是?您何错之有?我们的婚事从开头到现在全都仰仗您的关心,感谢您都来不及还能让您赔不是?至于李大夫,他的初衷是好的,我们也不怨他。”

药铭欣慰的点头,“嗯,难得你二人能这样想,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人。”

恒蔷与田七谦虚一笑,默默不语。

“哦,被那个顽徒一打岔,差点忘了我来的目的。”药铭看向药广白,“广白,今天晚上将举行火把节,你可愿与为父同去?”

“火把节?”药广白眨眨眼似有些纳闷,“何时有了这样一个节日?”

“哦,是六年前定的。”药铭解释道。

“当时岛民们提议每年初雪的夜晚要有所庆祝,因为瑞雪兆丰年,且初雪的日子也别有一番情调,应该载歌载舞的预祝来年的丰收,还可趁此良辰美景让岛上的姑娘小伙们都见见面,为他们创造一个寻找心上人的机会。

为父觉得这个提议很好,遂与大家商议,决定在以后每年初雪的夜晚举行火把节,每家至少有一个人参加。

到时人人手举火把与美酒,共敬上天赐降瑞雪,之后大家便围绕着篝火热情歌舞以庆瑞雪的降临。姑娘小伙们也可趁此时机向心仪之人献歌舞、送礼物以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慕之情,让初雪的夜晚充满欢笑和甜蜜。

六年来,我们的火把节都举行的非常好,不但热闹,还凑成了不少鸳鸯!

今日又是一年初雪之日,你可愿同为父去参加今夜的火把节?”

药广白听地很仔细,见父亲问他,微微一笑,点头道:“虽然我一把年纪了腿脚又不方便,但如此佳节还是令人向往的。就算收不到任何礼物,我也要去凑个热闹,光去听我徒儿唱歌,就够我享受了。”说着转头笑望恒蔷,“阿柔,师傅说的可对?”

恒蔷向他做个鬼脸,“还轮得到我来唱?师傅真是小觑您自己的实力了!我看这妙手岛上像师傅这般的美男子屈指可数,再像师傅这般精通医术的美男子更是寥寥无几,说不定今夜您要被情歌包围,收的礼物堆积如山,明后天和哪个美女定亲也未可知!”

“呵……你这顽皮丫头!就算师傅再年轻二十岁也不会过个火把节就和人定亲的。”药广白摇头笑道。

“哦——那当然了,情比金坚!”恒蔷挑眉,笑得颇有些意味。

“呃……”药广白赶忙偷瞟了药铭一眼,生怕他听出点什么来,见他脸色并无甚变化,才暗暗松了口气,继而向恒蔷使个眼色,“行啦!赶紧和你的未婚夫回家吃饭去,到晚上才有力气唱歌跳舞。”

恒蔷会意,遂向药广白鞠个躬,“谨遵师命,徒儿这就回家吃饱喝足攒够力气。”说完转身离去,谁知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转头做个鬼脸,“师傅,晚上可想听情比金坚的歌儿?”

药广白一愣,转而龇牙:“想尝为师鞋的滋味否?”

恒蔷耸肩,笑嘻嘻的拉着田七向药铭父子俩行了一礼,便肩并肩的离开了。

听见屋门关上的声音,药铭深沉的看向了还在为恒蔷的顽皮而笑的药广白,“广白,你这徒儿很是可爱!”

“呵……”药广白笑着转头看向父亲慈祥的脸,“这丫头古灵精怪,有时还没大没小,但确实招人喜欢。”

“嗯……”药铭垂眸,双手交叉,嘴角慢慢浮上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是招人喜欢,要不怎么连忍冬这孩子对她都动了别样的心思。”

“这……何从谈起?”药广白瞳仁微动,似不想谈及此事。

“怎么你没看出来?”药铭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药广白的眼。

“是没看出,但直觉上觉得有点不对劲。”药广白敌不过父亲眼神的犀利,只得颔首。

“哼……有点不对劲?我看是很不对劲!忍冬何时对哪个女子这样上心过?这回却为了不让秦姑娘和田七成亲公然顶撞我,更不对劲的是他那么在乎秦姑娘,人家却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你可发现?”药铭微眯双眼,嘴角的笑意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这……不瞒父亲说,我也是才看出些端倪,阿柔似乎很反感忍冬,让我有些难以理解。”药广白故意微微蹙眉,做思考状。

“难以理解?哼!”药铭冷哼一声,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药广白的脸,“还在装?你怎会不知秦姑娘为何瞧不上忍冬?”

“呃……”药广白蹙眉,愣愣的看着他的父亲。

药铭瞟他一眼,面露枯燥,“那秦柔细皮嫩rou,小手小脚,还会读书写字,能是大梁深山里的药农之女?你是因何而沉睡的?十几年了都没人能将你唤醒,偏她一番话就能让你眼泪汪汪的醒来,她若不认识你那冤家能做到?”

“这个……”药广白觉得自己的额角渗出了汗,完全没料到父亲对恒蔷的身份早有所察觉,不过他到底老沉,心想察觉归察觉,不是证据确凿、铁板钉钉就绝不承认,便硬着头皮抱拳道:“孩儿愚钝,还请父亲明示。”

“呵……还要我明示?”药铭冷笑,“为父行医四十多年了,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盐都多,见过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什么人是什么身份,瞅几眼就能猜得七八分。

那秦柔绝不是什么药农之女,十有八九是大梁京城里落难的权贵,机缘巧合的结识了忍冬被带回我们妙手岛,苍天开眼又让她遇到了你,歪打正着的给你讲出了恒璞玉还活着的消息,唤醒了沉睡的你,你说为父说的对也不对?

再说忍冬,那孩子不知何时对秦柔产生了好感,但以她的身份和见识,当然瞧不上区区一个大夫,所以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而她想要嫁给田七,想来也并非出于真心,我总觉得她和田七好像早就认识一般。”说完又审视着药广百的脸,神情竟是那般高深莫测,“你和那丫头一定有什么君子协定?你帮她隐藏身份,她帮你嫁给恒璞玉可对?”

一席话把药广白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得对他父亲敏锐的洞察力和高深的城府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能把恒蔷的底细和与他的关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愧是治愈无数病患的药王!

“行了,你也不用吃惊。”药铭见药广白不语,便慢慢起身,双手背后,朝前踱步,“为父今日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并不是想要警告你不能与岛外女子通婚,也不是想要探听秦柔丫头的身份,只想告诉你——为父虽年迈但丝毫不糊涂,你是我的儿子,我时刻都关心着你,你不应该把我当敌人一样的防着,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人比能你的父母更无私的爱着你。”

药广白身子一颤,脸上慢慢浮现羞愧之色,一阵沉默后,眼眶湿润,“是,孩儿谨记在心。”

药铭转身,轻捋胡须,目露欣慰,“嗯,孺子可教也。”继而漫步走向药广白,“自你出事后我再未去过大梁半步,别人也不敢在我面前谈及大梁过多的事情,所以我也一直认为恒璞玉死了。

如今一打听,才知道她真的活着,还贵为大梁的汝阳王,身边夫郎成群,且性情大变,你们能在一起的机会很渺茫,你真的要坚持下去?秦柔丫头真的能帮你?”药铭已走到了药广白面前,严肃的望着他的脸。

药广白沉默,渐渐蹙眉垂眸。

一阵思索后,他抬起了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孩儿便要一试。而阿柔只要好好活着,我的事就有希望。

当然,若璞玉早就把孩儿忘得一干二净,不给我任何机会,我便放弃,以后安心钻研医术,绝不再走极端。”

药铭静静的望着药广白的双眼,好似在判断他话的真假。

药广白索性抬头,坦然与他父亲相视着。

数秒钟后,药铭点头,“好,若有希望,为父绝不再阻拦你,我亦不会过问秦丫头的身世,还会保护她,以报答她帮我救醒你的恩情。”

“父亲!”药广白显然吃了一惊,身为岛主的父亲居然允许他违反岛规。

“你不必惊讶,自你跳崖,我已将你逐出师门,你不再是我岛上大夫,不得行医种药,可与岛外女子通婚。”药铭看似冷漠的说道。

“什么?已将我逐出师门?”药广白睁大双眼,似有些接受不了。

“是,你想与岛外女子成亲本就触犯岛规,又大不孝的弃年迈的父母于不顾,自私的跳崖寻死,足可以将你逐出师门断绝父子关系赶出妙手岛。

我念你如今行动不便才让你暂住在岛上,等你适应了残疾的生活,你就得走。”药铭的话语很严肃。

药广白面带愧色,低头,“是,孩儿罪有应得。”继而苦着脸,“可孩儿没记错的话,要脱离我药家师门是要受鞭刑之苦的,那寒虬鞭岂是等闲人受得住的?若是孩儿尚有内力挨得三鞭受些许内伤,调养一月就好,但是如今我这个样子,挨一鞭便能吐血,三鞭下来怕就一命呜呼了。孩儿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爬回,如今真不愿再死了!”说完低头抱拳,话语中透着乞求。

药铭冷笑一声,“呵……现在怕死了?”继而将目光停在他的双腿上,“我们谁都不希望你死!你忘了,绝症和残疾者可免鞭刑?”

“哦……”药广白也看向自己的腿,恍然大悟。

“所以,今后你就好自为之!”药铭眼含深意。

药广白一愣,心中既惊喜又感动,没想到父亲真的默许了他和恒璞玉交往,还挑战了他老人家婚姻观念的极限,遂虔诚的低头抱拳,“孩儿多谢父亲。”

“嗯,回去吃饭,你娘为你做了素包子熬了八宝粥。吃完,咱们父子俩一起去参加火把节。”药铭走到药广白的轮椅后面,推着他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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