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轻语在说“如厕”这种事的时候还会害羞,司徒锡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羞恼的,人有三急嘛。 但是根据轻语的描述,司徒锡还是准备对这件事上点心,他打算今晚自个儿去瞧瞧,看看还能不能将那可疑之人逮到。 又安慰了轻语一番,叫她不用过分担忧,让她去通知家中之人先不要饮用井水,晚些时候等问问卞老先生再说。 司徒锡再把情况跟门口的几个守卫反映了一番,让他们也都留心一点儿。 一切忙完,司徒锡回到房中,钟离愔在书房看书,司徒锡不愿打扰她,就靠坐在床上,翻开了拳谱。 …… 今日的早朝持续了很久。 快过巳时,文武百官才从宫殿内出来,大部分的官员们此时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昨日鱼心街出了乱子,皇城被封,他们预料到了今天的朝会上陛下会着重处理此事,但今天得知细节之后,让许多人心惊不已的是,昨天那些贼子是以刺杀皇子为目的。 在皇城刺杀皇子,所谓的“胆大包天”也不过如此了。 而且,陛下今天在朝会上大发雷霆、龙颜大怒,看来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臣子们都得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小心翼翼地避免触怒了龙威才行。 道路上,三位紫袍的官员并肩前行,他们额头上还有着点点汗珠,彼此间正用着极低的声音在小声攀谈。 “看今日陛下这态度,煊安城这两天怕是不会安宁了。”开口的是左侧的中年人,想到陛下方才发怒的样子,他忍不住感慨两句。 “理应如此,那鱼心街的乱象老夫昨日去看了,几家店铺遭到了焚毁,街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老夫的府邸可就在东市边上,昨天夜里家中的夫人儿女都担忧至极,提心吊胆的。”右侧年龄稍高些的老者啐了一口。 “连死士都用上了……总觉着近日里这煊安城中风云涌动,唉,这些贼子!” “春末,进京述职者、经商者、返乡者及游玩之人等人数众多,再加之花朝在即,前来观礼的人也不少,难免会有些恶徒混入。” “先不说这些,二位大人,最近这两日除参朝之外,最好与家中之人一起少外出走动。”走在中间的那最为年轻的男人终于出声说话,他面沉似水,有些阴郁,“你们有所不知,昨夜煊武卫在城中搜查至今日丑时,截至朝会前,已经有三位大人以‘疑勾结刺客’之名被押送入宫中,言浍言老爷子也在其中。” “怎会!”左侧那中年人惊呼出声,突然察觉到自己失仪,他四顾一番,以细微的声音问道:“以言中书的为人,怎会做出此等事来” 右边的老者也不大信,他想了想道:“言大人平日里也就是性子直了些,但他为人的品性你我皆知,他为官以来又最为廉洁,此事断不可能,其中定是有些误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但昨日煊武卫的人在言府厢房中搜出了大量的金银……” …… 百官们心事重重返回家中,紧闭上窗门,开始向家中后辈叮嘱些话语。 东市里今天绝大多数店铺都未开门,街道上也自然没有多少行人。 煊安城虽然被封住,但是却并没有下达不许人们外出的条令,与东市相比,此刻西边市集中就显得热闹无比。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有人热衷于与人谈论自己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特别是那种被称为“小道消息”的坊间传闻。 虽然说这“小道”到底是哪条道,可能连讲述这些事儿的人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但是这却并不影响他们满足自己的“分享欲”。 西市中央的十字路口边有一处宽敞的空地,此刻有不少人走出家门端上一把独凳在这空地上与人讨论这两天城中发生的大事儿,似乎有不少人都知晓关于封城的内幕。 空地上人群聚集,有青年男女,也有孩童老者,路边上甚至还有两位老头儿正蹲着对弈。 偶尔也会有两三个兵卒在边上走过,他们在街上巡逻,却并不打扰周遭人的经营与活动。 皇子遇刺的事情只有少部分人知晓,陛下也没有将之公之于众,为了不过分地引起慌乱,百姓们的活动仍照常运转。 人们在这空地上休闲,人声鼎沸之中,有六七个小厮正抬着一张方桌走到了空地中央。 桌子落在地面上,发出了响亮的声响,一名白袍中年书生一手持折扇、一手拿一醒木走到桌前。 后方又跟来了一众侍卫,为他将椅子放好,也在桌上帮他放置了一本书册和一个水杯。 两名手持琴瑟笙箫的年轻女子也找了个凳子坐在了他的身侧。 这样的排场自然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旁来往的路人也不由为之放慢了脚步。 “这是要做什么” “不大清楚,哪儿来的富贵书生,附近倒从未见过。” “似是要演段儿曲子,那今日可是有福气了。” 书生端坐在木椅上,不做开场介绍,也不向周围之人吆喝,他转过头向身后的二位女子抱拳行了一礼,两位姑娘收到示意,她们点了点头,便直接架好了木琴,拿起手中的竹笛将之吹响。 这声音不大不小,曲子也较为悠扬,因此没在这吵闹的集市中显得突兀,笛声唯美,人们皆侧目望来。 奏至一半,二女一换眼神,一人鼓瑟,一人吹笙,曲子忽然急促起来。 那书生听到乐曲至此,环顾四周一圈,见围观之人多了起来,他轻咳一声,整了整衣衫,将手中折扇一收,放至桌上,右手提起惊堂木,在桌上重重一拍。 “诸位,闲来无事,不若听小生给诸位说上一段儿评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