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笔靠在砚台上,司徒锡接过卞老递过来的两张药方。 “公子可以记下来,按左侧这方子制出的药物用以口服,服之可活络通气;右侧这张则是药浴的单子,练武后浸泡一刻钟,可行血化瘀,加快伤势好转。” 遇到善人了,还是大善人。 拿起药方细细看了看,大多数药材他都有过耳闻,只有少数几种他未曾听过,不过他本来也是个外行。 卞老刚刚说了这是他的秘方,但像这样丝毫不忌讳地将药方赠予别人,当真是慷慨之举。 当然,司徒锡并不觉得这方子是有损于他的健康的。 “真是多谢卞老了,这真是帮了大忙了。” “公子无须在意,举手之劳罢了。”卞老抚须一笑,“还是先把脉吧。” ……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卞老又给司徒锡开了处方。 今日御医前来也只是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他本来也没有在昨天的事件中受伤。 卞老得出的结果与之前那些来给司徒锡看过的御医们说的差不多,他身体大致还算健康,就是有些虚劳。 嘱咐了司徒锡勤加锻炼,卞老就拿起药箱,起身告辞了。 下午的时候他会再来一趟,到时候会从宫中带些药材来。 司徒锡亲自将卞老送出门去,不知为何,这老人家对他的态度极好,在临走时还说下午会给他带上一瓶轻身的药剂过来。 莫不是因为自己面善司徒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过,所谓轻身的药物,应该指的是服下能轻身延年的药材吧,就类似人参这种,记得在《神农本草经》中瞧见过。 摇了摇头,司徒锡转身走向院中。 今早上七弦没来,应该是考虑到了昨日的事情,特意让他休息一天,但司徒锡没准备懈怠,他打算再去琢磨琢磨《圆石拳法》。 但就在回房的半路上,司徒锡却被突然冲至他身前的轻语给拦了下来。 “那个……姑爷,奴婢有事想和你讲。” …… “妖怪” 内室中,司徒锡坐在椅子上,一脸怪异地望着端坐在床的轻语。 轻语听到司徒锡扬起的声调,她却咬了咬嘴唇,双手抓住披在膝盖上向下垂落的衣裙。 “姑爷,是真的,奴婢绝对不会看错,今日本打算起床时就跟小姐讲的,但是她一早就进了书房,奴不敢打扰她。” “轻语,你上次的风寒还没好么下午等卞老来了让他为你瞧瞧,最近还是要好好休息,家中也多了些人能为你分担些家务,你不要让自己太过劳累了。” 看到轻语一本正经的模样,司徒锡还以为她生病了,或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神经有些紧张。 “姑爷,真的有妖怪!”轻语见到司徒锡不信她,有些着急,她一把将司徒锡手拽住,然后压低声音道:“而且和姑爷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样!” “昨夜奴夜中醒了一次,起床提灯进入院中,走过回廊,在偏院的井边看到了一道黑影……”轻语咽了咽唾沫,表情稍稍有些恐怖。 “奴起初也怕极了,但是想着或许是刚睡醒人有些昏沉,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当奴继续靠近时……” “怎么了”司徒锡见她说了一半忽然不说了,立即出声问她。 “那分明就是一个人影,不,就是妖怪!” “奴婢还认真瞧了瞧,它上无衣,下无履,就和姑爷之前讲的那《妖术》中的妖怪一般无二。” “但它背对着奴,似乎没发现奴婢,奴不敢出声,也不敢再前进一步,只好捂着嘴又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了房中。” 轻语说着说着,还将眼睛闭了起来,眉头紧蹙,手扶着胸口在上下起伏。 “轻语。”司徒锡忽然出声。 “啊姑爷,怎么了”轻语睁开双眼,如今是白天,她又在姑爷身边,她其实没那么怕,而且她知道《妖术》中的那些妖怪其实也是人在cao控的。 “你有没有考虑过去讲评书” 虽然不知道轻语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给自己讲这段儿鬼故事,也许她是为了来报自己上次吓她的仇,但司徒锡不得不承认她这段儿表演很精彩,说的跟真的一样。 能把故事讲的绘声绘色的人,正是现阶段他需要的人才。 “什么是评书”轻语一愣,但她看到司徒锡脸上挂着淡笑地表情,便知道他根本不信自己,便有些气恼,伸手捏了捏司徒锡的手指。 “姑爷!奴婢发誓是真的瞧见了,夜里四更左右,侧院儿井边!扮成人形,衣不蔽体,鬼鬼祟祟!” “当真”听到轻语声音大了几分,司徒锡见她似乎不是再开玩笑。 “真的!很真!”轻语使劲点头。 司徒锡安静下来,半夜、人影、行为诡异,他首先排除了妖怪的可能,经过这段时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加深,他很清楚这里是没有什么神鬼之类,至少身边之人从小到大都未曾见过。 如果再排除掉轻语看错这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在夜里潜入了他的宅子里,是仇敌吗 还是说又是璐国公那边的人 在井边…… “今日烧水做饭可用的是井水” “姑爷和奴想到一块儿去了,奴怕那妖怪对井水施了妖术,早上特意用的之前储蓄的水。” 司徒锡向这丫头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不错,还是如往常那般机灵,关键时候也没有因为惧怕而失去判断。 “做得很好,不过话说回来,你大半夜跑去侧院儿干嘛” “这……”轻语脸色突然红润起来。 “嗯”司徒锡搞不明白,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如……”轻语憋红了脸,“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