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那守门宦官狐疑的望着李木。 “我有病,我有大病。” 李木一脸紧张的样子,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噢… 守门宦官的脸色从狐疑变得严肃,李木以为有谱了。 哪曾想… “哈哈哈哈…”守门宦官骤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李木道:“你有病?咱家有药啊!怎么着?想借病偷懒是么?唬咱家?也不找找地方?” 这… 节奏不对呀! 李木突然意识到,一个宫廷内的侍卫,身份卑贱如草芥,在这德阳殿内…根本不是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我真有病…” “咱家还真有药呢,再不滚回去当差,咱家可叫人了。”守门宦官一点也不客气,目光已经转向太医令张奉的方向。 李木下意识的握起拳头,他要打人… 诚然,以他虎贲军的身份,宫内殴打宦官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但命就要没了…别的后果都是后话。 就在李木的拳头打算扬起的时候。 “黄门令息怒!”貂蝉款款张口:“这虎贲侍卫的确有病,奴婢母亲在世时,发病的症状与他一般无二,均是…均是伤寒。” 唔… 这下,李木总算意识到,为何貂蝉对自己所谓的“伤寒症”这般上心… 原来,还有这一层。 她的母亲也是因为伤寒去世的么? 而随着貂蝉的话脱口… 这守门宦官一怔,连忙后退两步,像是心有余悸。 他是宫中的黄门令,在宦官中的阶别排在“中常侍”之下,与“黄门侍郎”并列第二,再往下是“小黄门”,可以理解为中级太监,小黄门的下面才是“中黄门”,那才是最低阶的太监。 而在汉代… 伤寒症乃是不治之症,是许多次大型瘟疫的源头。 汉末的张仲景,就是因为族人十之七、八死于伤寒,才痛下决心,潜心研究伤寒病的诊治,在老年时留下《伤寒杂病论》的不朽之作! 可如今… 距离《伤寒杂病论》的问世还有几十年,不夸张的说,整个大汉…提及“伤寒”,那便如谈虎色变一般。 “咕咚…”一声… 俨然,那黄门令心虚了。 “开…开…开…快开门!” 他也管不着是真是假,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生怕自己也染上。 “黄门令…是否要禀报太医令?” 一旁的中黄门询问道… 按照规矩,皇宫内出现“伤寒”,这么大的事儿,不能瞒报啊… “禀报什么?”黄门令瞪了这中黄门一眼,“咱家的父母也是死在这伤寒上,这还禀报什么,若是传出去…那今日午时的宴会还能如实举办么?这是天大的事儿,到时候…出了岔子,十二位主子责怪下来,你、我担得起么!” 说着话,黄门令压低声音吩咐:“推开门,让这虎贲小子滚出去!” 一边吩咐,黄门令还捂着鼻子,口中不时的嘀咕。 “晦气,晦气…” 呼… 李木有种浑身一下子释然的感觉。 这是绝处逢生么? 他眼睛连连眨动,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是真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要逃出升天了! 他满怀感激的望向貂蝉… 口中轻吟,“多谢…” 貂蝉抿着唇,既没有接受李木的谢意,也没有拒绝。 不过…她的眼神闪躲。 俨然…是回忆起了小时候,某个伤寒症有关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就在这时… “诶…” 正在推门的中黄门愣了一下,他招呼身旁的几个中黄门一起推,可这德阳殿的大门依旧是纹丝不动。 说起来,这大门自今早就关上了。 似乎是因为“十常侍”中位列第二席的赵忠赵常事特地吩咐过。 甚至,哪怕是正午的宴会,虽布置的奢华…可筹备却极其隐晦,也不知道是为了惊喜,还是另有所图。 但… 门虽是关上的,可照样能推开才是…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情况复杂了。 “禀告黄门令,这门…像是从外面反锁住了,无法推开…” 随着中黄门的禀报… 黄门令一怔,他亲自去推,这厚重的殿门…果然纹丝不动。 “奇了怪了…”他疑惑道…“哪个挨千刀的,啥时候反锁住这宫门了,待会儿到了上茅房的时间怎么办?” 皇宫中的下人,不是随时都可以去茅房的。 他们规定有特定的时间,这既是为了防止他们偷懒,也是为了让皇宫中的秩序更加的井然。 当然… 这会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憋不住了怎么办? 答案是——下辈子忍着点儿! 呼… 此刻的李木,他感觉自己的心情正经历着晴空万里到疾风骤雨的变化,他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默算着,时间不够了… 这一次又完了! 功败垂成! 他最后深深凝望了貂蝉一眼。 旋即…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那道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再度出现在李木的鼻息间。 然后是…那火焰如期而至,瞬间在德阳殿爆发,糜烂… 狂荡不羁的火龙四处的乱窜…正在吞噬着一切。 这一刻… 貂蝉吓坏了。 黄门令吓坏了。 中黄门吓坏了…所有人都吓坏了。 倒是李木成为了最淡定的那个… “第…第三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