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父叫朱棣正文卷第二百四十章定国公成亲了朱高炽笑得很灿烂,但是夏原吉和蹇义都有点不好的预感,因为他们从朱高炽的笑容中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没错,就是定国公徐景昌! 自从这小子北上,朝堂诸公可轻松多了,而朱棣北上之后,简直可以弹冠相庆了。 最能折腾的两个人没了,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做事了。 这段时间,蹇义和夏原吉充分发挥能动性。比如蹇义,他就制定了全新的官吏考核标准,其中尤其强调出身,凡是科甲正途,起点就比其他的官吏高很多。 相应的,提拔奖励也更丰厚。 另外蹇义还给在京官吏配属了马车,同时又盖了一批房舍,解决官员的住宿问题……这两项不计入津贴! 经过蹇义的这番折腾,大明朝官吏俸禄过低的问题,基本算是解决了。 以蹇义为例,他每年能领到差不多五百石粮食,五百贯宝钞,各种津贴算下来,又有一千五百贯。 再有朝廷配属的马车和房舍,一家人过得舒舒服服,还能有不少剩余。 哪怕最低的八九品小官,也能吃好喝好,衣食无忧。 蹇天官简直成了大家伙心目中的活菩萨,大恩人。 夏原吉也没闲着,他通过宝钞局和市舶司,鼓励大户兴建作坊,光是苏州一地,就增加了一万张织机,整个纺织行业不再是汉王一家独大。 另外夏原吉还推行一件事,就是在湖广等地,也开始种植棉花。 朝廷给种棉大户提供方便。 瞬间夏原吉也得到了理财高手的美誉。 两位尚书大人,喜滋滋稳坐朝堂,巴不得徐景昌和朱棣永远都不回来才好。 但事实的发展有点超出两人的预料,虽然那两位没回来,可朱高炽这个老实巴交的,怎么开始搞事情了? “我们必须上书……一定要阻止殿下。”蹇义认真道。 夏原吉一惊,“蹇尚书,殿下只是要把藩王府改成学堂,虽然异想天开,离经叛道了一些,但到底没有太过分,你又何必这么在意?” 蹇义绷着脸,双手扶着膝盖,冷冷道:“你还不懂?这么长时间了,凡是适用天家的国策,也一定是适合别人!” 夏原吉顿时一惊,没错,当初朱高煦带头纳税,就弄出了商税……这次能改藩王府,接下来会干什么,简直不敢想象! “我就说吗,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事……是该让陛下阻止。只是蹇天官,你看用什么理由?” “天家体面,手足之情……不管什么都好,务必要拦住!” …… 北平,燕王府。 朱棣斜靠在硕大的椅子上,身下垫着一张老虎皮,这是他当年亲手猎的老虎,剥下虎皮,做成了垫子。 “伱说杀个畜生有什么难的?徐景昌还花了那么多钱,打造射虎车,真是让人可发一笑。你这个大侄子,太不尚武了。” 徐皇后笑道:“我也没打算让他上战场,他现在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赶快成婚,给我们徐家开枝散叶……陛下,我已经和老二老三说了,也问过黄尚书,近日就可以把婚事办了。” 朱棣欣然点头,“都听你的,你说办,那就办。那小子准备怎么样了?” 徐皇后满不在乎,“管他干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现在就是他娘,敢不听话,打他的屁股。” 徐皇后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也早就跟徐景昌通过气了。 他们商议妥当,婚礼就放在英烈祠堂,由中山王神像见证,朱棣和徐皇后证婚,魏国公徐辉祖主持,其余在北平的藩王宗室,文武大臣,一起恭贺新婚。 消息传出去之后,众人默默盘算,这个规格实在是够高了,就算是太子成婚,也就是这样了。 “黄尚书,恭贺你啊,得到了一个贤婿。” 面对众人的恭贺,黄观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自家养了十多年的宝贝丫头,就要成徐家人了。 整个下午,他都心神不宁。 早早回到了住处,他发现丫头正等着自己。 “去,给为父炒几个菜,再烫一壶酒。” 黄姑娘乖乖答应,手脚麻利,给老爹准备妥当。 黄观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猛地灌进了肚子里。 随后把脸一沉,重重道:“为父有几句话要说,你要记在心里。” 黄姑娘一怔,连忙垂首,“女儿听着。” “过门之后,要听你家相公的话,不许使小性,不许擅作主张,不许欺凌下人。” “女儿明白。” “还有,徐家不比寻常,陛下皇后、龙子龙孙时常前往,你要小心伺候,不能失了礼数。” 黄姑娘再度点头,“女儿知道。” “再有……”黄观顿了顿,又喝了一杯,才说道:“你可要记着,如果生了儿子,一定要交给为父,让我好好教他。千万别落到徐景昌的手里,切记切记!” 黄芸芳大诧,不由得脸色泛红,忍不住道:“父亲,人家定国公也很聪明,他要是愿意教,只怕您老人家未必能胜得过。” 黄观瞪圆眼睛,哼道:“别废话了,我说的你记在心里就是。” 黄姑娘看老爹面色严肃,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答应。可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反正老爹只怕是最没有话语权的那个,没什么好担心的。 黄观又喝了几杯,脸色泛红,这才说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事情……太子殿下要没收所有王府,拿来办学堂,真是亏他们干得出来!” “他们?”黄姑娘一愣,“谁?” “还能有谁!必是徐景昌了!”黄观咬着牙道:“他把诸王弄到了北平,名义上祭祀英烈祠堂,然后将人塞进了学堂。又怂恿太子,收了王府。这是斩草除根,吃干抹净,一点不剩啊!” 黄观怒冲冲道:“就冲他这个德行,多好的孩子,在他手里,都要教坏了,必须让我教才行。” 黄芸芳愣了一下,才说道:“父亲,藩王宗室是大明的隐患,定国公也是谋国之举啊!” 黄观翻了翻眼皮,“自然是谋国之举,若非如此,我怎么能把你嫁给他!只是他这人出招太险恶,不是正途。” 黄姑娘不爱听了,“什么叫正途?您老人家辅佐建文,倒是堂堂正正,奈何不管用。” 黄观盯着女儿,黄姑娘虽然惶恐,但还是和老爹对视着。 片刻之后,黄观无奈认输了,“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跟你爹不是一条心了。我好似冷水泼头,怀里抱冰!” 黄观这边扬天哀叹,收获了女儿的两个大白眼。 而在另一边,徐景昌也早就得到了急报……眼瞧着就要结婚了,还给自己添乱。 没错,谁都以为是他跟朱高炽一起干的,但实际上这事跟徐景昌没有半点关系。 “都是你爹,你爹给我挖了个坑。” 徐景昌冲着朱瞻基气哼哼说道:“要是因为这事,耽误了我的婚礼,回头我跟你爹没完!” 朱瞻基毫不迟疑,“表叔,你随便找我爹算账,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您别坑我就行了,咱们是一头儿的,对吧?” 徐景昌看着黑小子,忍不住想笑。 “你跟我站在一起,可你知道,你爹这一招有多坏吗?” 朱瞻基摇头。 徐景昌哼道:“他要把王府改成学堂,等于断了所有藩王的归路。从此之后,分封诸王就成了空话。没了住处的诸王,就只能乖乖服从朝廷安排,再也没法左右地方。老百姓可以避免打扰,你登基之后,也能少许多开支。” 朱瞻基点头。 徐景昌又道:“眼下学子南方远多于北方,可要说王府,北方就胜过南方许多,不说别的,光是九大塞王,拿他们的府邸建造学堂,临近边疆,既能扶持北方教化,又能让学生培养尚武精神,关心边防,宿卫大明。日后朝廷必定能多出许多人才,二三十年之后,等你长大了,大明尽是英才,你小子可捡了大便宜。” 黑小子眨巴了一下眼睛,貌似犬父帮了自己的大忙啊! 但他很快坚定摇头,“表叔,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和你一条心的。” 徐景昌都感动坏了,“既然这样,我让你帮忙一件事,你能做到不?” 朱瞻基顿了顿,“我自然是要尽心的,但是我就怕自己太笨了,把事情办砸了,影响了表叔的大事……” 这小子居然知道谦虚了? 徐景昌扫了眼他不停转动的小眼珠,立刻就明白了,这黑小子是想要好处。 “行,我给你弄十个好蛐蛐如何?” 朱瞻基把嘴角一撇,哼道:“我已经不是五岁的小孩子了,我要马,大马!” 徐景昌无奈道:“行,你要几匹?” “十匹!”朱瞻基道:“咱们可要说话算数,不许欺骗小孩子。” 徐景昌点了点头,“行,那你记着,瞧着你皇爷爷要忙着出去的时候,把这几份公文递给他,蹇尚书他们的这份一定要放在最后。” 朱瞻基意味深长道:“表叔,这是不是就叫蒙混过关?” 徐景昌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别知道那么多。” 朱瞻基只好乖乖去办,三日之后,就是徐景昌成亲的大好日子……曹国公李景隆穿着大红的衣服,牵着一匹身披彩缎的枣红马,等着徐景昌。 “新郎官,我给你牵马坠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