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西城区,一直是官宦之家的居所,不管是治安,还是街道的整洁,都高出别的区一大截,就是兵马司的待遇,也不是别的几个区可以比的,今日,兵马司全体出动,更有锦衣卫随行,忠顺王破府而入,宣圣上有旨,原漕运总督韦思达贪赃枉法,勾朋结党,一应财物,皆充没入库,紧接着便是造册登记,半日后,贴上封条,人入牢,财入库,一切都是紧然有序,早有替补,补上了总督的缺。这已经是忠顺王抄的第三家了,都是挑肥缺的来,漕运总督官不大,管的人却多,尤其漕运这一块,每年的孝敬不知凡几,故忠顺王最后挑了这一家。 当忠顺王奉旨交差时,乾帝也放下了戒心,这几天,弹骇忠顺王的奏章如外边的飞雪一般,上书房一片其乐融融,兄友弟恭。 忠顺王念念不忘挑拨的人:“皇上,今抄了三家,赃银不下百万,可解户部一时之缓。” 乾帝很满意:“乾朝一年户银,也才二千万两,王兄居功甚伟,些许谣言,不攻自破。” “托皇上的福,臣只是跑腿的,能想出此法的,必非常人。” 乾帝巴不得忠顺王去找贾玴:“此是前日里贾玴所献,朕虽觉有伤天和,无奈国库日亏,只能先行采用,以图后缓。” 忠顺王回府后,立刻招来管家幕僚,咬牙切齿:“吾待贾玴礼遇有加,竖子欺人太甚。” 幕僚小心翼翼:“王爷,您忘了之前的试探了吗?许是手尾没除干净,让贾玴反将了一军。” 忠顺王:...... 喝了口茶,忠顺王又问:“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咽下,我也须得寻他麻烦。” 管家为难:“如今那宁国府,可说是龙潭虎xue,人人惧怕,小的怕无人敢应。” 幕僚道:“王爷,自孙绍祖家,连地里的蚯蚓都被挖出来后,宁国府让人谈虎色变,人人唯恐步了后尘,非大军不能压,观前日的试探,贾玴也无意与王爷为敌,不然不会没有后续,王爷不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忠顺王喷了幕僚一脸:“丢的又不是你的脸,本王可是陪了不少笑脸与那些御史。” 幕僚于是又道:“宁国府如铁桶一般,直接找上,平白多一强敌,那荣国府到处是漏洞...” 忠顺王拍了下腿:“恨不早得知一日,不然,本王就去抄了那荣国府,你有何计策,快说。” 幕僚:“小的观那荣国府,发放印子钱甚多,王爷可以此为突破口,如此损阴德之事,谅那贾玴也不好说情。” 忠顺王大喜,当下吩咐明日一早便行动,务必找来苦主,攀咬上荣国府的主子。 千里之外的金陵,此时贾琏与凤姐刚下船,马上就有人牵了马,备了轿,拥着两人去了金陵贾府,接风洗尘后,金陵十余房的族人皆来迎接,贾琏留了负责人后,掏出贾玴的信:“玴哥儿说了,这件事由我负责,但是琏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何事。” 领头的宗老看了字迹,又问贾琏:“可有信物?”贾琏又掏出一枚钥匙,于是宗老领着贾琏坐了马车,到了祭田这里,万亩的祭田,平整肥沃,都是一等的好田,这是贾府百年来的积攒,便是家道破落,也能凭此东山再起。 祭田靠近山坳一侧,有一处占地约百亩的工坊,墙壁用青砖制成,有一丈高,在这平原,如鹤立鸡群一般,更有族人不停巡视,打造得如同军营一般。 进得坊内,外一层全是防卫的人,到里一层,宗老示意贾琏打开,贾琏用力一扭钥匙,紧闭的大门机括声响起,随后缓缓打开,里面各种各样的琉璃制品,迷失了众人的灵魂,也就宗老年岁大,帅先醒来,凤姐与平儿此时,已经照着镜子舍不得离眼了。 宗老对贾琏说道:“总算不负小主人之托,老朽可终于能睡的安稳了。” 贾琏的声音在颤抖:“玴哥儿这是将这么大一个工坊都交我了?” 宗老点头道:“不过小主人吩咐了,所得银钱,有七成另有用处,平日里这些自有人维护,琏哥儿主要是负责监督大船的制造,七成的银钱,都要花在大船上,这才是琏哥儿来金陵的主要目的,小主人,可是平白送了一个爵位啊,琏哥儿请务必上心。 贾琏也正色道:“请宗老放心,若没有觉悟,我们夫妻俩也不会来金陵了。” 回去的路上,凤姐还是抱着一堆的琉璃制品不肯松手,这一回,连平儿也站凤姐这一边。 贾琏到得金陵,薛府的反应最快,宝钗一直在关注贾府,贾琏是明面上荣国府的承爵人,身份地位不一般,第一时间便让人送了礼,凤姐与宝钗是表姐妹,她又有心显摆,便约了次日前去拜访。 本想等着王家的人的,不想近傍晚了,始终没有人来。(古代没有娘家人来请,女子是不能主动回娘家的),最终还是宗老来说明原因,贾府这几年雷霆手段处置了不少人,与另几家越行越远了,平日里往来都不密切。 近一个月赶路,两人终于不用睡在船上了,今天又精神受到刺激,早已疲惫,又商议了明天去薛家的事宜,两人便在平儿的服侍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