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其箴走到兰姬的跟前,双膝着地,跪在兰姬的脚前。 “区先生,大王到底得的什么病” “太后,请恕区其箴无能,微臣从来没有见过来势如此凶猛的病症。” “连区大人都不知道我儿的病症,难道真要让我儿听天由命吗我的儿啊你十八岁即位,勤勉国事,善待百姓,上苍难道没有看见吗区大人,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太后,办法倒是有一个,但必须得到太后和王后殿下的首肯。”区其箴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多少能说明他的底气不足。 “区先生,你快说。” “微臣想在大王的百会xue上施针,可大王是万圣之躯,微臣不敢造次,所以要太后和王后殿下饶恕微臣死罪。” “这这可不行,区大人,大王贵为君王,太岁头上土尚且不可动,怎么能在大王的头上施针呢万一有什么差忒”李鞅道。 “此事非同小可,先生一定要慎之又慎啊”商左居道他既担心大王的身体,也担心老师的命途。 “就是因为非同小可,所以才让太后和娘娘定夺。请太后恕罪,微臣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即使是在大王头上时针,微臣也不敢保证能让大王醒过来。” 褒子媛痛哭失声,其它宫女也低声啜泣。 “子媛,别哭,区大人的话,你听见吗”兰姬拭去眼角上的泪水。 “母后,子媛听见了。” “你是怎么想的呢” “子媛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大王刚昏迷不久,现在施针还来得及,耽误了时辰,微臣就回天乏术了。”区其箴道。 太后已经听懂了区其箴的话:“区大人,这件事情,我做主了,你赶快施针吧岐海,你派人把子唯尚、子瑜、赢鸿母子,还有达窈接到正阳殿来。” 区其箴确定太后听懂了自己的话,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大殿内外,大家屏住呼吸,静等区其箴给大王施针。 区其箴先在大王的人中上扎了三根银针,然后又在大王的百会xue上扎了三根银针,最后点燃艾叶,在三根银针周围熏了一会。 褒子媛跪在子好资的病榻前,杜鹃也跪在地上扶着她,其它宫女跪在褒子媛和牡丹的后面;兰姬站在区其箴的旁边,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宫女扶着她的胳膊。 大殿中央香案上的香炉里面香烟缭绕。 区其箴给大王用针的时候,一炷香焚到了五分之一处,跪在大殿里面的御医们和大殿外面的文武大臣,不时望望香炉里面的香烟,心急如焚。 等一炷香焚到五分之二的时候,杜丹指着子好资的右手轻声道:“娘娘,您看大王的手指动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到了大王的手指上,子好资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果然动了起来,而且幅度越来越大。 区其箴还注意到,大王的喉结也开始蠕动。 褒子媛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子好资的手:“大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子媛,你听见了吗” 不一会,子好资动了一下脑袋,然后慢慢睁开眼睛但只是微微睁开。他的眉头紧蹙,法令纹深陷,人中歪斜,嘴角下垂,完全是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 兰姬扑到榻前,紧紧地抓住儿子的左手:“吾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娘了。” 区其箴则退至一边,他的神情十分忧郁和凝重。在给大王扎针之后,他摸过大王的脉搏脉搏弱得很比先前更弱了。 子好资望了望母后,又掉过脸来望望褒子媛,然后又将视线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他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吾儿,你是不是相见子唯尚和子唯恒啊”兰姬道。 子好资吃力地点了一下头。 “娘已经派岐海喊他们去了一会就到。” 子好资闭上眼睛,然后又慢慢睁开,看了看右边的人,又看了看左边的人,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大王,您是不是想说什么”褒子媛将嘴巴靠近子好资的耳朵,轻声问。 “区屈大人。”子好资说话的声音非常低,只有褒子媛能听得见。 “是区太傅,还是屈国尉” “区太傅。” “区大人,您快过来,大王有话跟您说。” 站在病榻左边的人迅速让开并退后。 区其箴走到病榻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的脚踏上:“大王,老臣在。” 子好资用右手紧紧地抓住区其箴的手,同时吃力地抬起左手掌心向下,朝区其箴动了一下手食指和中指。 区其箴将耳朵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