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道人......鹤鸣道人到底是什么?” 钟言低语询问。 【原来此间已经没有老夫的传说了吗,呵呵,千古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哪怕老夫已经通神升玄,也抵不过时光的磨砺吗?】 那出现在钟言视野里的文字虽然还是平平无奇,可却透着一股悲秋感怀的意味。 【老夫在太虚纵横游历,自创道法,可以仙砂还魂,起死回生,可以太岁延寿,长生不老,摄魔拘鬼,地罡招考亦不在话下,只要修了老夫的道法,最终便能蜕形升玄,直抵天道】 它自吹自擂般说道。 “......真这么厉害,为何鹤鸣道人藉藉无名?” 钟言发现了华点。 【咳咳,那就不是老夫能够知晓的了,老夫只是一缕残魂,是鹤鸣道人留在这经卷之上的后手之一,只知道被铭刻上来之前的事情,至于之后的历史,那是一点儿也不晓得】 钟言并未听过鹤鸣道人的名讳,当然,神州之浩瀚,【太虚】历史之悠久,钟言没听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他也没有先质疑,再质疑这鹤鸣道人残魂的说法。 只是,人皮经卷本身就是邪恶残忍之物,这上面记载的术法又至邪至暗,钟言估摸着鹤鸣道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甚至他有点儿怀疑,大离朝之所以会变成那样,说不定就是鹤鸣道人这样的左道妖邪导致的。 毕竟那些虫豸用来汲取灵气的大阵与术法,与这人皮经卷上记载的有八分相似,很难让人不将其联系起来。 【小友,念在老夫先前助你的面子上,不如观想一番老夫,那长生妙法也好,升玄蜕形的方式也好,都能一应获得,老夫从没看走眼,小友你天生就是修这道法的好材料!】 它又谆谆善诱般劝说道,试图让钟言观想其中武学神韵,凝练出功法。 “没兴趣。” 钟言断然拒绝。 他倒不是最喜欢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而是这鹤鸣道人看起来就邪秽至极,指不定一观想就会像血刀堕僧那般被妖刀夺舍。 而且,钟言有《听书人》,他自己聆听而来的武学更为契合自己,这来路不明的经卷观想出来的功法,指不定还和《太虚神剑》冲突呢。 【小友,你可真稀奇,别人都巴不得参透武学,可你却不为所动,看样子也并非托辞,呵呵,有趣,有趣】 钟言并未回答,而是想到了一件事。 凝香坊的何小小与血刀堕僧两个外景期的高手特地前来,必定是为了这人皮经卷,这东西里蕴藏的武学,估计有可能直指外景,这样的事物如果流落到江湖之中,那至少也是能掀起一方腥风血雨的。 多少也是一部辟邪剑谱的水准。 可他们二人在阮白露出鞘之后却选择了仓皇离开,这自然有一部分阮白露的威慑与钟言的意外发挥的因素,但还不仅如此。 “......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不对。” 钟言呢喃道。 【小友,你脑子不错,老夫还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一层,你果然很适合修炼老夫的道】 那冰冷的文字隐约浮现。 “【太虚】遗物之中不仅仅可以凝练出武学,还可以知晓相关的历史,他们没有为这人皮经卷拼命,是因为他们最重要的目标是这上面的历史......或者说,鹤鸣道人的道法。” 钟言轻声说道。 “血刀堕僧本就是被妖刀夺舍,生在【太虚】的他,其实认识这些文字!” 一切都串联起来,钟言有着恍然顿悟的感觉。 “看来左道与鹤鸣道人有很深的关联。” 钟言想到,他将人皮经卷放下,视野之中那些扰动立刻便消失不见,再也跑不出来,这经卷微微颤动,似乎正在无声抗议。 “如果意志不坚定的拿了,兴许还会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奇遇,戒指老爷爷,最终被鹤鸣道人的残魂欺骗,堕入魔道。” 他打趣般说道,又看向那一支判官笔。 这笔显然没有什么赵武阳的灵魂寄宿在里面,只是,钟言把玩片刻,就明白阮白露为什么说这东西是特别的了。 这判官笔里也蕴含了一段【太虚】历史,一门武学,只是品级肯定很低,也就比赵武阳水平高点。 奇妙的是,只要拿在手中,判官笔的招式便如同蛛网一般黏附在钟言的脑中,使他可以如同修炼多年的老手一般使用,而一旦他将其放下,这些知识又迅速被抽离出他的大脑,钟言又变成了对判官笔不甚了解的门外汉。 “赵武阳死后,真意传承没有逸散,而是附着到了这判官笔上,使其变成了【太虚】遗物一般的事物,具有超凡神通,也可以用来再度凝练,这么说来,神州世界的人难道无法凝聚真意,将其铭刻在事物上,形成可以参悟的遗物?这是【太虚】的特性还是......” 钟言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同又有所明悟。 难怪阮白露说如果自己参悟出了《太虚神剑》也不要声张,按钟言现在的实力,出门随随便便就会被几个外景宰了,指不定死后真意传承就凝聚到晦明上,变成一件崭新的【太虚】遗物。 “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有机会倒是可以拿去和赵家换点别的天材地宝,唔,阮白露肯定看不上这玩意儿吧?” 钟言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阮白露。 少女由大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躺在床上休息,没有半点儿醒来的意思。 钟言看着她的侧脸,越看越像阿珀,回忆往事涌上心头,他干脆取来一本太虚历史的考据书籍,专心研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钟言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阮白露的灵丹妙药效果拔群,还是他本身真意传承的锻体出色。 起身伸了个懒腰,钟言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层毯子,桌上还摆着两碗白粥。 他急忙看向床铺的方向,阮白露已经不见了踪影。 站起来,钟言来到门口,正好看到阮白露端着餐盘,木盘里还有着一盘小菜。 “......你醒了。” 阮白露一时动作有些犹豫,但很快又理所当然地将盘子端进来,放到桌上。 “这里有白粥和小菜,多少吃点,恢复力气。” 她状似随意地说道,同时瞥了一眼钟言面前的粥碗。 “哦,多谢阮姑娘。” 钟言端起碗,夹了些小菜放入粥里,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口。 然后他的动作停滞了。 像是慢放电影般,钟言缓缓将碗放下。 “阮姑娘,这是......” “是我做的,怎么了?” 阮白露端起粥碗,吹了两口气,不甚在意般说道。 “当真人间珍馐,天上美味,能够喝到阮姑娘亲手烧制的佳肴,实在是我钟某人三辈子修来的福分,有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这粥便是我的道啊!” 钟言勉强将那味道诡异的“白粥”咽下去,立刻夸赞道。 他才想起,当时自己之所以学着做饭,除了这世界的食物味道寡淡之外,阮白露那堪称地狱厨房一般的糟糕厨艺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油嘴滑舌......那你多喝些,锅里还有很多。” 阮白露眉毛一挑,倒是没有拒绝钟言的奉承,接着抿了一口自己的粥碗。 她的动作也停滞住了。